紅鸚就那樣, 靜靜看著他。
最後,還是頹玉敗下陣來:“好,我答應你們。”
紅鸚眸中多了一絲笑意:“換個說法吧。”
頹玉的唇, 半天不能抬開, 但紅鸚並不著急, 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頹玉怔了很久, 最後望向了紅纓,他的眸有些發紅,麵有撕裂的血絲。
“好,我知道了。”
紅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淺笑了一聲, 隨後起身,離開。
門被紅鸚閉上的一瞬間, 頹玉看向了那杯他為她斟的茶。
紅鸚,一口都沒喝。
頹玉眸中, 血色彌漫, 他的心, 猶如刀絞。
他從未品嚐過如此的痛苦,但是又清晰地直到,今天, 才是他痛苦的開端。
頹玉眼眸怔然,手顫抖地, 握住對麵那杯茶。
他曾經以為,在他,鬱岑,紅鸚, 青鸞四人之中,最單純,最好騙的,就是青鸞了。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在他們四人之中,青鸞才是小姐那把最鋒利的刀。
甚至,很多事,小姐不用說一句。而隻要是小姐想要的,青鸞為了替小姐得到,就會變得,比誰都殘忍。
頹玉飲下杯中已經涼透的茶水,痛苦地笑起來。
*
這兩日,殷予懷的身子,還是反反複複的。
一時好,一時壞。唯一不變的,是他一日能夠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即便他已經很努力地用一日三餐了,但是,身子還是不受控製地瘦削下去。
每日清醒的時候,殷予懷就在倚在窗邊,看著大街上來往的人群。
他不曾說出心中的期盼,但是,在某一日,他的期盼,終於降臨了。
看見那道身影的時候,殷予懷怔了一瞬。
隨後,他手忙腳亂地開始尋東西,等到銅鏡中那張臉,已經完全認不出來是他時,他的手開始顫抖。
他回到窗邊,眸開始不停地顫抖。
幾乎是在她到迎春亭門前的那一刻,他的心就開始靜止。隨後,她踏入了迎春亭...
那顆靜止的心,開始不符合常律地躍動。殷予懷知道,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支開楊三,來到幽州,他所為的,從始至終,隻是...再見她一麵。
殷予懷應了整整一刻鍾,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認真地看向銅鏡中的自己,這是一張他自己都不認識的臉,他的身子,也比從前瘦削了太多,如今,就算他站在她麵前,她應該都認不出他了。
殷予懷扶著扶手,下了客棧的樓梯。
臉上的這層東西,他不太適應,不知道是因為這層東西,還是因為他即將要去做的事情,他有些不能呼吸。
到了大街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殷予懷才覺得,那種不能呼吸的窒息感,消失了些。他怔怔地望向對麵的迎春亭,此時已經是午後,已經有人,開始招攬生意了。
殷予懷衣袖下的手捏緊,上前去。
迎春亭是什地方,全幽州都知道,殷予懷上前的一瞬間,就被人拉了進去,他的耳邊,是那人的嬌笑聲:“公子,今日來,是想尋誰啊?”
殷予懷怔了一瞬:“在下,第一次來,想尋...”
聽見他第一次來,拉住他的那人,連忙向身後望了一眼,不過一瞬,就有人,從他手中,接過了殷予懷:“公子第一次來,什都不懂吧,小椿來為公子講講吧。”
殷予懷避開了小椿的手,輕聲應下:“麻煩了。”
小椿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公子,剛準備說什,就看見他一直向著一個方向看著,看見盡頭是頹玉時,小椿心領神會:“公子,你早說嘛,隨小椿來...”
殷予懷怔了一瞬,他剛剛看見了她,帶著一方帷幔,就在頹玉的身旁。
陡然被小椿拉住,殷予懷還來不及掙脫,就看見她消失在了視線之中。殷予懷的心,顫了一瞬,理智告訴他,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再在這呆下去,他也看不見她了。
但是他的身子,卻一步都移不動。
小椿拉著他走過一間又一間房間,周邊都是歡愛的聲音。
殷予懷從未覺得自己的身體,如此僵硬。
一路上,路過了很多房間,有些半開,有些露出了小小的一個縫,殷予懷望著前方,不去看房間之中露出來的...奢靡之景。
但是那些聲音,還是一遍遍,湧入殷予懷的耳膜。
直到小椿打開了一間房,將殷予懷推了進去,殷予懷踉蹌了一下,小椿已經將門關好了。
殷予懷想說話,卻被小椿一把止住。
小椿對他眨了眨眼,用視線望了一下隔壁。
殷予懷怔了一瞬,隨後,那道熟悉的聲音,湧入他的腦海之中。
小椿得意地衝他點點頭,隨後聲音很輕到:“知道公子對頹玉有意思,但是頹玉嘛...如今已經不接客了,小椿也隻能幫公子到這了。”
殷予還望向牆壁,他看不見隔壁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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