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魘身後,局促不安的像個小跟班。遊樂園還處在混亂當中,按往日的客流量推算,目前園內起碼有兩千多人。
那她為何偏偏找我幫忙?
視線投向身前的魘,她正踢踏著黑色小皮鞋,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我忍不住問:“你有什打算?”
魘回頭瞥了我一眼道:“你聽著。”
言畢,她舉手指向路燈下的廣播器,遊樂園頓時響起了她的聲音:“歡迎踴躍參加項目,通關後可獲得大量獎勵,可以從販賣機中兌換水、食物等日用品,足以支撐各位的存活。而通過全部項目的,即可離開遊樂園。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她不像剛剛那般俏皮,嗓音清冷的不像話,仿佛在刻意模仿先前那個沒有感情的廣播聲。
“為什要讓人們進項目?”
那些詭異的設施項目,很可能存在風險,我想象不到魘的目的。而魘站在原地沒有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各處的人群。
我上前一步,與她並肩站立,她並不看我,悶悶地說:“人類都像你一樣著急嗎?”
我聽出魘有些不快,但似乎不是因為我。
不過我還是閉上了嘴,因為短暫的騷動以後,時不時有一兩個人,從人群中擠出身,往不同的項目走去。
我記住了第一個動身的人,他裹在一襲風衣下,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前麵的人。他的示範作用很明顯,人群逐漸動了起來,正三三兩兩地朝四處散開。
事實證明,魘的話相當奏效。
這也難怪,目前遊樂園被完全隔絕,水和食物的來源隻剩下販賣機。即便遊樂園中有所剩餘,不消幾天就被爭搶殆盡了。就算隻為溫飽,也不得不進項目。
我正暗暗誇讚魘的話術高明,可謂精準拿捏人心。魘忽然低喝一聲:“快閃開。”
我愣愣地抬起頭,迎麵而來的是魘纖細的手,正輕飄飄地推向我的胸口。
但接觸到的瞬間,我幾乎聽到骨骼的嘎吱聲,整個人被拍退了幾米遠,翻滾的摔倒在地。
我疼的氣息幾欲阻滯,驚怒的正要質問,隻見我原先站立的位置碎石飛濺,路麵上插著一把閃著幽光的匕首,片刻後化作一團灰霧。
“零尉也好意思躲躲藏藏?”魘輕嗤一聲,不見得多慌張。
“零主都敢逞口舌之快?”
沙啞的男聲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簡直能穿透耳膜直達思維,讓我頭暈目眩的煩悶不已。
我把手指塞進耳朵,趕忙找到魘的位置,一陣灰霧如潮水般湧進街巷,正朝她奔流而去!
那壓抑的聲音又念叨了一句“世風日下啊”,灰霧就淹沒了魘的身形。
糟了,她不會出事吧?
剛起了個不祥的念頭,身前“騰”的一聲,灰霧瞬間被震散了。那一縷縷的霧氣飄過來,周圍的氣溫都低了幾度,讓我不由地打了個抖。
魘足尖輕點地麵,輕盈的後撤一段距離,同時回身揮出一道紫芒,激射向街巷與小道的交叉口。
那是什?快到我根本看不清!
我本以為風馳電掣的紫芒會一擊殺死偷襲者,沒想到四散的霧氣頃刻間凝成一隻手掌,輕而易舉地憑空捏住了紫芒。
這下我看清了,那是一支薄如蟬翼的折角飛刃。鋒利程度絕對超過我見過的任意一把刀,如果它切斷我的脖子,腦袋恐怕都來不及反應。
但令我不寒而栗的是,虛化的霧氣完全違背物理學的,一間止住了飛刃極大的動能,容易的宛如拈了支羽毛。
緊接著,霧氣手掌一抖手腕,給紫色飛刃覆上一層灰色,以更淩厲的勢頭反擲了回來!
這也是我的位置!我心知無可躲避,隻能依靠於魘。
她娥眉輕蹙,手勢快速變化著,最終緩緩前推,展開成一道光幕。灰霧包裹的飛刃剛剛觸碰到,便整個炸碎開,無數晶瑩的半透明顆粒四射而出,把街巷兩側的路燈與牆壁打的千瘡百孔。
那顆粒是什材質?怎比鋼製的燈柱還硬?
我驚魂未定地看著魘拾起飛刃,手指熟稔的朝兩邊劃去,飛刃就從折角出分為兩柄。
魘的眸色深沉如夜,先前小女生的神態蕩然無存,她冷然啟唇:“你快走吧,從販賣機換到強力道具,尚有一線生機。”
說罷,她揮起手臂,一隻紫翼蝴蝶振翅而起,直撲灰手而去。
我心中顫了一記,不知該說該做什,緊盯著襲去的紫翼蝴蝶。那紫色尾跡掃過的樹木與燈柱,統統被攔腰截斷,斷口平滑如鏡。
而目標所在的灰霧驀然消散,巷口走出一名駝背老人,衣袖一揚就把銳不可當的飛刃擊成齏粉。
“不玩了不玩了,沒意思。”老人把手抄在袖中,眯起眼得意地笑著。
很難想象,看似快要入土的老人,竟如此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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