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所有人都會變,隻要她不會變。
她會一直安靜著,冷靜著,沉默著。作為一個看戲人的自覺,從不會代入。
這副過客的模樣讓人害怕,想起柳眉離開前對她說的那句話。
“這個世界對於你而言什都不是。你不怕死不怕活,我感覺你都可以去剃發當和尚了。我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有什可以讓你成為自己人生中的主角,你太置身事外了。”
柳眉是一個很好的老師,雖然嚴厲,但嘻嘻哈哈得像個學生一樣,下課一起瘋,上課時大家也很配合。
南枝那個時候答非所問:“為什會這樣想,我隻是性格有些內向。”
柳眉笑了笑,從包摸出一根煙,又顧及有小孩子便重新放了回去。
她麵色惆悵:“沒告訴過你們,我學過心理學,入門了都,算半個心理醫生吧!在你之前,我遇到過跟你症狀很像的學生,隻不過你們的性格相差極大,但又有很多共同點。比如擅長偽裝,掩蓋真實情緒等一切不同的表現。你們無所謂任何事,任何人,對父母甚至都可以說是冷漠。我說的對吧?”
很對,南枝無法反駁,下意識地垂眸。
柳眉搓了搓臉,疲倦地繼續說著,“我已經不知道該怎去做了,該怎樣才能拉你們一把。”
“……”南枝沉默著,柳眉也不說話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寂靜,微風不燥,拂過臉頰。
南枝別過耳飄揚的碎發,眸子依舊很深,淡唇微張:“那個人後來怎樣了?”
很難得會說這長的話,柳眉知道自己這是勾起了她的興趣,擺頭說道:“走了。”說完又覺得不太對,補充道,“她父母覺得她好了,便把她帶走了。”
南枝幽幽地看著她,柳眉心下一痛,強行壓下顫抖的手。
那不是害怕,而是愧疚。
“她其實並沒有好,至少我的直覺是這告訴我的。”柳眉的眼睛一瞬間充滿了悲傷,“是我的錯,或許我就不該說那些融入世界的話。要不然她也不會懂那多,心理病情甚至達到了一種深度的境界。”
“騙著所有人,”柳眉的情緒難得放肆,不可控,艱難地說:“甚至騙過了她自己。”
太久沒聽人講故事了,南枝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呆滯的神色,也不知道聽沒聽到。
又是沉默許久,無人說話。
柳眉調整好情緒,忽然問道:“你的眼中,我們是什樣的?”
南枝記得非常清楚,自己的回答隻是一個字:“人。”
無論是什人怎樣的人,在她眼中就隻是一個人罷了。
而柳眉聽到這個字,也什都懂了。陪著少女站了會,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不再打擾她的片刻寧靜。
再後來南枝也轉走了,也沒有了解到關於這個補習班的任何消息。
記憶中白瑰的存在也似乎淡了不少,沒有無時無刻思念,也沒有那執著地想要遇見。
一次次的希望,又一次次地自己破碎掉。
明知道那個人不會再來了,卻還是忍不住去想,想她們多久能重逢。
其實還是後悔的吧!
昏暗古板的房間與從前一樣,陰沉壓抑,暖色的燈光都無法溫暖所有。
南枝坐在書桌前,麵容白淨,眸色昏沉,身上的衣服隨意搭著,露出了大片胸前的皮膚她也不在意。
隻是慢慢地拿出保險櫃的東西。
保險櫃鎖著的隻是一本平平無奇的畫冊。
翻開來,一篇篇都是關於記憶中少女的模樣,有聽課的,有與朋友玩耍的,也有一個人的,少女幾乎都是帶笑的,看著讓人親近。
南枝每天要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看畫。
看完就好,就允許她思念片刻吧!
隻是思念,隻是向光。成為活下去的唯一的“執念”。
合上畫冊,封麵上有一串秀氣的字。
那是南枝第一天遇見白瑰寫的。
——南方的枝,玫瑰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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