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阿娜克,多吃點。”
什伊樹端著碗筷絮絮叨叨,恍如一個操心女兒不好好吃飯的老媽子。
被操心的對象不耐煩地回了句,“知道了,你囉嗦死了。”
什伊樹笑了笑。
他想起哈馳曾經很不理解,“阿娜克這樣的人,你何必對她這好?”
你向她釋放善意,換回的卻是嘲諷,奚落,拒之於外。
“好心當成驢肝肺。”
這位古道的武士總結,“沒有必要,伊樹,沒有必要。”
那時的什伊樹抓皺了身側的運動服,愣了片刻才說道,“其實,她沒有拒絕我的意思。”
他並不認為阿娜克吉黑德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反派角色。
除去口頭上的毒舌和王冠比賽時的暴走,阿娜克大多時候都有聽取他的建議,隻是言語和行為方式異常得別扭。
同理心與微妙的直覺告訴他,她更像一個不知所措的,痛苦的孩子。她想要朝外界呼救,又害怕著他人的援助,像個受驚的刺蝟,對突如其來的善意惶恐不安,隻得蜷縮身子,鋒芒對外。
我們並不了解真正的阿娜克。
他想這對哈馳說,卻地住了口。
——
阿娜克吉黑德不知道什時候開始,已經快記不清從前的自己是什樣子了。
從何時開始,她變得孤僻,冷血,缺失了同情這個情緒呢?
阿娜克其實也不清楚,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從她繼承了母親的名字時開始的吧。
她隻記得一段回憶的日子。那有湛藍的天空,嫩綠的草地,嘩嘩流淌的河流,簡陋的,她卻愛著的小平房。那時的母親會憤怒地和父親爭吵,會溫柔地撫慰她的額頂,會和她一起誇讚雞肉派廚師的手藝。
某個討厭的家夥問,“為什姐姐會選擇了不幸的道路?”
母親曾經很幸福,才沒有不幸。
隻是。
“媽媽唯一的不幸是最珍惜的雞肉派廚師死了,而且死在了自己的妹妹手中。”
衝天的火舌殺死了她所珍愛的世界,轟然倒塌的房屋是曾被一點一點搭建起的過去。有著晴朗天空,散著青草香氣的童年永遠停留在了那刻,不再向後有一絲一毫的挪動。
“殺死所有的吉黑德,這是我唯一的目的。”
她這樣說。
幼小的女童第一次領略到了怨恨的情緒,即使阿娜克當時還不知什是恨,隻是覺得自己的心髒疼痛得令人窒息。
她怨恨著塔之王,怨恨著公主們,怨恨著有關吉黑德的一切甚至,她怨恨著自己的弱小與無能為力。
討厭的家夥說,在崇尚吉黑德的塔,幾乎所有人都會認為她母親的做法是違反規則的,她的出生是帶有原罪的。
父母已經付出了代價後,隱姓埋名的生活不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
阿娜克用行動回答著。
她想要變強,想要殺死吉黑德,想要告訴所有人,我的母親沒有錯,她隻是太愛我和父親了。
我不甘心,我的父母不應該就這死去。
所以她拿起了綠色四月,成為了阿娜克吉黑德,登上了這座塔。
她的身後空無一人,刀刃隻能向前。
——
狩獵者的訓練場內。
“你為什答應阿娜克?”
安德羅西麵色不爽地剮了眼木原,又覷著場邊以昆為首的一群看戲群眾,“你明知道她打不過你。”
“不如說,是在場的所有人一起上都打不過我。”木原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話有多狂妄,平靜的樣子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她伸著懶腰,活動了下身子,“我說我想飯後運動你信嗎?”
“不信。”
安德羅西此時的形象格外高貴冷豔,“究竟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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