葶亭長到四歲的時候,開始用彩色小蠟筆記錄心情和生活。
她開心時,會用給畫的自己畫上粉色的小裙子,不高興的時候,就把整幅畫塗成憂鬱的藍色。
沈律珩每天晚上都會抽出一個小時,欣賞她的畫作,聽她說幼兒園的趣事。
他翻看著葶亭的蠟筆畫,忽然注意到在女兒的畫的舒櫻和自己都是沒有色彩的黑框人。
“葶亭,來,你告訴爸爸,為什我和媽媽都沒有塗色呀?”
葶亭拿著小蠟筆在白紙上塗塗畫畫,不以為然地說:“因為顏色是代表心情的。爸爸媽媽都很忙沒空陪我,所以我不知道你們應該是什顏色的。”
女兒一句無心的話說得沈律珩眼眶溫潤,羞愧難當。
他彎腰,抱起女兒,“那……這周末,我們一起去嘉禾市看薰衣草田好不好?”
“真的嗎?”
“真的。”
“耶!”葶亭摟著他的脖頸,撅起的小嘴湊近他的側臉,猛親了兩下,“爸爸最好啦!葶亭最喜歡爸爸啦!”
沈律珩噗嗤一聲笑了,壓低聲音,逗道:“噓。這是我們的小秘密,你不可以告訴媽媽,好不好?”
“嗯!”葶亭很懂事的點頭,“我知道。媽媽聽了會難過的。”
—
繁忙的工作擠占了沈律珩太多時間。難得陪同家人的周末,他關掉工作的手機,屏蔽了所有工作消息,全身心地陪女兒玩了一整天。
從嘉禾市回來的動車上,葶亭坐在舒櫻的腿上,歡天喜地地和媽媽分享這一天的好心情。
舒櫻拿出一塊小手帕,細心地擦掉她前額的薄汗和臉上的灰,“看看你,都玩成一隻小花貓了,還笑呢。”
葶亭抬頭噘嘴,髒髒的小手故意往腮幫子上摸了一把,摸出的幾條黑道均勻地落在臉頰兩側,看上去更像小花貓了。
“喵喵喵,小貓多可愛呀!”她笑嘻嘻地模仿貓叫。
沈律珩拿起毛巾的一角,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汙痕,“但我不想當小花貓爸爸,所以葶亭還是聽媽媽的話,把臉擦幹淨,好不好?”
比起平日嚴肅,但從不生氣的媽媽,葶亭更害怕看似溫和,生氣時態度堅硬、冰冷到零下的的爸爸。
她揚起臉,主動湊向媽媽手的小毛巾,糯糯地應了一聲‘好’。
車內廣播毫無預兆地突然響起:“車內的乘客請注意,10號車廂有位老人出現了昏迷,車上若有醫務人員請到乘務室……”
聽到這個廣播,沈律珩沒有一點猶豫,直接拉住了推車經過的乘務員,“我是新南醫院的急診科醫生沈律珩。”
“太好了,沈醫生,您跟我來。”乘務員拉著手推車後退幾步,將車子交給同事,然後帶著他匆匆趕往10號車廂。
葶亭在同一時間跳下座位,也跟了上去。
舒櫻怕她添亂,想伸手去拉她,卻被她以一個轉身躲開了。
“葶亭,不許亂跑!”
沒辦法,她放下手的東西,一同跑了過去。
—
乘務員帶著沈律珩走到位於10號和11號車廂之間的列車員休息室。
老人穿著單薄的衣服,躺在長長的靠背椅上,臉頰漲紅,嘴唇發紫,聲音微弱,五官因為難受已經擰成了一團。
沈律珩走進休息室,蹲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脈搏,心跳同樣微弱。
“她的家人呢?”
乘務長搖頭,“就她自己乘車,沒有陪同。剛才她說她胸悶,讓我幫忙倒杯水,結果話沒說完就倒地了。”
沈律珩皺眉,試圖和老人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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