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隔壁趙掌櫃家的趙承嗣,是村子數一數二的殷實人家,聽村人說,他爹在布匹行當二掌櫃,每月月銀起碼一兩銀子,這可是莊稼漢辛辛苦苦幾個月都未必能掙到的。
也因此,想嫁給趙家的姑娘數不勝數,媒婆都快把他家的門檻踏破了,但趙承嗣就是不鬆口,可把他娘急壞了。
史之荇雖然對男女之事不甚上心,但也不是個傻瓜,她察覺到趙承嗣對自己,是隱隱有那方麵的意思的。
他會拿家的稀罕吃食給她,還老會狀似不經意地幫著她,最明顯的,史之荇有一次發現趙承嗣盯著自己傻笑。
按理說,要是趙承嗣真想娶她,也不是不可以,她長到十八歲,從未像村子那些姑娘似的在豆蔻年華就幻想未來的相公會是如何,她隻想努力幹活,侍奉好爺爺,等爹回家,至於嫁人,讓自己有個依靠也未嚐不可。
說句不害臊的話,史之荇想過與趙承嗣成親的利弊。
首先,必然可以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一些,依靠著這些年的交往,史之荇了解趙承嗣的為人,他性格溫良,說話也彬彬有禮,成親了以後應該是個會對妻子好的人。
但是,一旦嫁給了趙承嗣,屬於父親的房子和田地都會被家族的親戚們以各種理由收回,而她作為一個外嫁女,實在說不得什。
更何況,趙承嗣的娘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她可是十八村有名的悍婦,吵架沒有吵不贏的,而且,她心眼子小,趙家奶奶因為年輕時與她不和,現下老了,便經常被她責罵,還經常不給她飯吃。
史之荇擔心,一旦自己嫁過去了,趙大娘也會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她爺爺。
所以,史之荇早在心做了判斷,趙承嗣並不是自己的良人。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史之荇拒絕了趙承嗣的幫忙,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伸出的手。
趙承嗣剛想跟著,忽然聽到不遠處趙大娘的呼喚,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史之荇遠去,跺了跺腳,家去了。
趙大娘最近盯兒子盯得很緊,承嗣前些日子就說起了想跟史家小娘子好,但她是一百個不同意的。
她在兒子出生時找先生算過命,說是他命犯紅顏,若是二十歲之前成親,恐怕會招致血光之災。
趙大娘嚇壞了,也不敢逼著兒子早早成親,沒想到這倒好,被那姓史的丫頭鑽了空子,也不知道她對兒子使了什妖法,害得他三天兩頭說要娶她。
這史家家貧不說,這史之荇絕對是個命硬的人,母親死了,父親失蹤,這樣不祥的人怎可以進他們家的門!那是想都不要想!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但耐不住兒子喜歡人家,趙大娘是越看史之荇越不滿意,恨不得她趕緊嫁個販夫走卒死了兒子的心,另一方麵,她找了縣最好的媒婆,幫著物色物色,兒子馬上便滿二十,可不能讓那小蹄子跟兒子暗度陳倉了去。
趙承嗣有些不滿地走過來,“娘,喊我什事啊!”
趙大娘戳了戳兒子的腦門,“我再不喊你你不就被狐狸精勾走了魂了!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許再和史家那丫頭來往,你怎不聽!信不信我讓你爹回來打斷你的腿!”
趙承嗣梗著脖子,“我就是喜歡史之荇,娘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趙大娘更氣了,拉著趙承嗣走到史之荇家門口,“我早就跟你說了那丫頭不幹淨,昨天都把奸夫帶家去了!這不不知檢點的小娼-婦,虧你還巴巴地想著人家!呸!”
趙承嗣不敢相信,他認識的史之荇勤勞勇敢、知曉分寸,一定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他不死心,打算去史家一探究竟,“娘,我過去看看,你先回家吧。”
趙大娘是見過那個人的,她大清早洗衣服時看到那兩人在院子說話,那人白白淨淨的,還一股子脂粉氣,一看就不是什正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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