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江締看向她,並沒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是墨水,”脈婉惜心情愉悅,拿著布湊到江締身邊,把布放在陽光下,兩人一起抬頭看“小姐看,黝黑有光彩,雖然在布上書寫也不遜色,是油煙墨。”
陽光有些刺眼,好在布遮去了些。
“油煙墨?”
江締聽的更疑惑了,這不適合她,她要回戰場,什墨還分的這精細。
“我朝當屬油煙墨和鬆煙墨最為多用,鬆煙墨以鬆枝為材料,油煙墨卻是以桐油豬油生漆為原料,突厥以牛羊為主,自然不可能有豬油去做墨水,”脈婉惜說到自己擅長的地方一處停頓也沒有,要不是天上有太陽,脈婉惜眼中的光亮怕是能直接照到江締“這人既然是突厥人,怎可能用這種墨水書寫,提前幾日入京不是突厥王族不會懂漢文,真有的話早就告到陛下麵前去了。”
“苑主真是滿腹經綸,”江締聽著鼓掌,這倒是真的誇讚,畢竟江締寫字從來不在意這些細節,怎會分的清墨水區別,果然還是戰場適合她。
“到了這個地步,就可以基本確定人不是你殺得,但是真正的凶手還在藏匿,脈苑主還要繼續嗎?”
江締問道,她自然希望的是脈婉惜口中是“繼續”兩個字,半途而廢,恕她無法接受。
而事實證明二位的眼光都不錯。
“妾身自然要繼續,”脈婉惜把自己的裙擺整理幾下,擷蘭苑池水多,因此泥土都是偏濕潤的,她的裙子上就不免沾上一點“妾身想讓大理寺卿看看,妾身與小姐一樣能辦好這件事。”
她話中的堅定,不知是多少年的持之以。
“好”江締突然有些向往她,隻是終究沒有表露出來,“到發現屍身的地方瞧瞧吧。”
她們這一套完完整整的證詞,費時費力,但不是給官府看,是給天下人看,告訴天下人,她脈婉惜幹幹淨淨,擷蘭苑幹幹淨淨。
屍體是在擷蘭苑的東牆處被發現的,邊上還有個小水池種著荷花,牆邊是一顆大樹,大概是早上就放進來等擷蘭苑的人發現的時候大理寺的人也接到報案到了,脈婉惜手上的主動權就這架空了不少。
“這牆不算高,但要背著個人進來可不容易,”江締站在牆邊上大致估量了一下,一丈多些,下麵的土鬆鬆垮垮,跳下來倒是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畢竟還有個人墊背。
“脈苑主,得罪了。”
江締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什名堂,索性直接自己上手試試,不就是炕個人嗎,江締想著,看向了邊上點脈婉惜。
脈婉惜正比劃著牆頭的高,別說扛個人了,就是她踩著高蹺都上不去。
然後下一秒就被人攔腰抱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騰空感,在回過神來,她就被江締抱著站在牆頭上了。
小姐她能處,有事她是真的上。
脈婉惜穿著繡花鞋不好站穩,隻能由江締扶著她,這才免了掉下去的風險。
剛剛雖然事發突然,但脈婉惜還是看清了江締的動作。
她先是把脈婉惜抱好,向樹幹借力踩到樹枝上,然後穩穩當當的落在了牆頭上。
“小姐有武藝在身,那人大約是不會的,”脈婉惜看著下麵的地,明明隻有一丈高但她還是有些緊張“不過肯定也是個力氣大的,外牆沒有什重物放置的痕跡,夜深人靜他也不好弄出什太大的動靜。”
江締感覺到脈婉惜的手在微微顫抖,心下暗道唐突,連忙攔過對方的腰身回到地麵去,看著脈婉惜站穩才放手去看外牆的痕跡。
江締回憶剛剛脈婉惜抱在懷中的分量,很輕,她雙手不用都能上去,但算算,還是扛在肩上最省力。
但宣威將軍可是個憐香惜玉的,更何況脈婉惜穿的是裙子,她可不能拿人家的清白開玩笑。她一邊看向擷蘭苑後麵的村路一邊道:“力氣大,那範圍就小多了。”
擷蘭苑並不在京都繁華之地,反倒在邊角,但並不影響它的名氣。後頭有一座村莊,名叫落丘村,四麵都是山,前頭要走好幾坑坑窪窪的路才是擷蘭苑,因此村中不少人並不日日外出,大多是選定一個日子置辦物品,外出的人少,物力財力什的,也跟京都內的百姓不一樣。
進山的路不算好走,大小不一的石塊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路上,隨時準備給過路人一個偷襲,濕軟的泥土也不甘落後,偏要給衣服鞋子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江締還好,來之前的官服早就換下來了,一身常服並不礙事,邊疆的路不比這好走,可脈婉惜就不一樣了,本身繡花鞋就經不起折騰,裙擺還要來給她添亂,到最後脈婉惜索性直接把腳踝以下的裙子給撕了去,反正有人可以再補回來,現在還是正事重要。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