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締第二日和脈婉惜再見麵,是在東市。
東市自太陽升起之事就已經十分熱鬧,在其中身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話閑言,而人多眼雜點地方往往信息更加多而廣,雖然雜亂無章,但已經是有便捷之處。
這幾日的話題,左右都繞不開城東門的富商徐老爺被他的小妾殺死在家中,知道事情真偽的不知有幾人,但向來都是議論先到。
“這徐老爺做買賣從來不講道理,昨天好談好的十兩黃金到了今天就變成了二十兩,要我說這等人死不足惜!”
“這小妾也是個有本事的,都敢殺了主家老爺了,恐怕也不是什正經人,不然幹嘛好好的富貴不要去殺人?”
“誰知道呢,說不定這小妾隻是個幌子,真想殺徐老爺的人還在後頭哩!”
“……”
雖然是飯後閑談,可到底事情不在自己身上,說起來自然就少了負擔,可常言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整個東市都議論的東西,沒道理傳不到有心人的耳中。
江締和脈婉惜隨便找了一處茶樓,二樓的視角很好的避開了下麵的人來人往,方向偏僻周邊聲音吵鬧到隻能喊話,倒是不用擔心隔牆有耳的問題。也讓她們對於那人的一舉一動更方便觀看。
江締抿下一口茶,餘光見脈婉惜麵前的茶水已經涼了也沒動一口,大約是臉上帶著麵紗不方便吧。
雖然江締並不知道脈婉惜帶麵紗的主要目的是什。
但左右離不開混淆自己的身份,放鬆對方警惕。
脈婉惜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轉過頭來笑著看著江締,眉眼彎彎,桃花眼中更是風情萬種。
江締又一次不自在的別開了眼,繼續看著樓下的人,隻是脈婉惜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身影還在她腦海中浮現。
真是天仙。
脈婉惜帶麵紗自然有所圖,隻是不知道原來江締是個容易害羞的,她看著將軍好像和畫本中不同,但那又怎樣,江締就是這樣一個真實的將軍啊。
脈婉惜仗著自己帶著麵紗,不住笑了好幾回。
江締當然沒發現。
畢竟兩個人的目光歸屬到底還是下麵的豬肉鋪子。
老段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幾隻剛剛宰好的豬,大刀砍在案板上,也不要喝也不攬客,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要不是東市的熱鬧容不下他這樣的寡歡,他今日必然一分錢都賣不出去。
他看上去十分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
不過打探風口,隻要保證他的信息屬實,當事人情緒什的,暫時還不用關心。
“小姐稍等,妾身去去就回。”
脈婉惜終於喝了一口水潤嗓子,轉而把麵紗又嚴嚴實實的帶好,隻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麵,她今日並沒有穿顏色明麗的衣裳,而是換上了一身秋色的衣裳,讓她整個人樸實不少,也給麵紗抹去了許多違和。
“脈苑主為擷蘭名伶,聲音腔調恐怕京中人人皆可知,不怕叫他看出端倪?”江締在脈婉惜準備離開時拉住了她的手,將人的距離與自己拉近了幾分。
“小姐放心。”
脈婉惜開玩笑似的與她握了握手,眉眼帶笑卻還摻雜著幾分傲氣,在江締的目光中下了樓。
江締看著脈婉惜的身影到了樓下,她方才直接拉住了她的手,雖然對方沒有抗拒但江締還是能感受到對方的界限劃得十分清楚,私情是一方麵,利益又是一方麵。
江締很受用。
跟一個明事理心思縝密之人談事情,才叫舒心。
脈婉惜亦然。
反之,如果說一個人僅僅因為幾天的短暫相處就全身心投入,那到底是癡情,還是愚昧?
江締將一隻手臂搭在窗子上,目光跟隨者脈婉惜到了老段的鋪子麵前。
來時她們已經多少打聽過了,不會叫老段看出什異常,現在脈婉惜要做的,就是從他口中挖出一點足以讓擷蘭苑的最後證詞服眾的支持,和他,整件案子,李冠女兒的事。
更有,給他突厥衣服嫁禍於人的幕後黑手。
想想正常人,怎會願意滿手血腥呢。
脈婉惜的一身裝扮完全融入了東市,她走到老段麵前,不知說了什,老段像是回神一般開始提刀砍肉。
江締看不清脈婉惜麵罩下的神情,隻能從老段身上的變化來推測脈婉惜做了什,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脈婉惜就提了肉,消失在了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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