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吳邪沒有說話,淺淺的呼吸聲平穩且安定,他笑笑,對憤怒的妹妹抱以寬容的口吻:“是啦是啦,吳小胖你能耐了!”
“你閉嘴!”被踩爆爆點的吳晏氣的有些腦殼疼,口不擇言的吐出了一句病句來。
“你肩膀好了嗎?就這大張旗鼓的背著我搞事情,我四嬸你親媽上次救你容易嗎?!”
連誰的媽都說不明白了,可見是真氣狠了,糊塗了。
氣的險些連舌頭都要打結的吳晏氣鼓鼓的道:“我不管,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飛回來找你!”,抽空回到現實中來的華國姑娘,對一旁神色淡淡,等候多時的異國美少年勉強擠出個笑,硬邦邦的請求道:“麻煩帶個路。”
中原中也一聽這話,麵上不顯,心卻是鬆了一口氣。
求之不得的走在了前頭。
吳邪在電話那頭捏了捏鼻梁,無聲歎了一口氣,他曉得妹妹的氣性多大,可接下來的話他不得不說,也不得不讓吳晏更生氣。
“你護照我已經派人給你偷了,一個月之後再還給你,你在日本這些日子的花銷,哥全幫你報銷”
哪還等一個月之後啊,吳晏氣急攻心,一瞬間大腦有些缺氧,左腳拌了右腳。
——自十八歲擺脫晦氣後,久違的摔了個大馬趴,叫身旁兩個大男孩始料不及,一時都人沒回過神去扶一扶。
中原中也到底是見識過風浪的,曉得攙扶什的是用不上他的,畢竟旁邊還站著一姑娘的自家人呢,於是很快的別過頭不看如今樣子很是狼狽的吳晏,給足了人姑娘麵子,體貼紳士的不像話,想來也是有賴於紅葉大姐的教導。
他在別過頭之餘,順便給了周圍探出頭來看熱鬧的□□成員們一個警告的眼神。
‘看什看!’那雙鈷藍色的漂亮眸子如是說道。
坎肩也終於回過了神,擋在了他們家大小姐麵前,矮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扶。
——然而被吳晏用手輕輕撥開,推拒了。
要是以往,好麵子的姑娘早羞也羞死了。
多丟人哪。
在這多人麵前,在別人的地界上。
這大人了。
華國姑娘這一下摔得有些厲害了,半晌感覺不到疼,隻覺得全身上下嗡嗡的悶。
她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手中卻還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機。
吳晏聽著電話那頭滯了一瞬的呼吸,聽見她哥在那頭聽見動靜後急切的問她怎了,身體上的疼痛化作委屈,再也止不住了,她索性也不急著起來了,略撐了身體坐著,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到□□的少年眼,活脫脫就是被家長拋棄在原地的小孩。
——委屈的緊,隻以為被她的全世界拋棄了。
“吳邪,我摔倒了。”吳晏這說著,磕得有些嚴重的膝蓋已經泛了青色。
本是不該這明顯的。
可她皮膚太白,平時又養得太嫩,於是一旦受了傷,看上去便格外駭人。
仍不矜持的流著淚的姑娘癟癟嘴,自虐似得不自覺用閑著的手戳上那片嚇人的青色,扭過頭去用一點也不平靜的聲線顫抖著說出讓做哥哥的感到心疼的話。
“我摔得很疼,全身上下都疼,可是我哭,不是因為這個,你明白嗎?……”
……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該想太多,心都鬱悶得緊,還不如揍一頓某個討人厭的青花魚來的爽快。
吳晏帶著有些狼狽的哭腔問著那頭做哥哥的。
她說吳邪、
你為了那件事算計了這多,把我算進去了嗎?
吳邪沒法回答,隻得沉默。
就算他算到了所有,利用了所有,唯有這個妹妹,他想保她一世無憂,遠離這個巨大的陰謀,他知道她知道,他也知道因此她是憤怒的埋怨的——被單方麵的隔離開。
沒得到回複,吳晏也不在意,或者說她本來就是為了傾訴,沒指望吳邪答複她什。
她嘴角扯出個實在算不上笑的弧度,眼淚掛在羽睫處,繼續說。
——“你該把我算進去的啊,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能幫得上你的。”
正慢慢蛻變成一個合格的執棋者的男人歎息著笑出聲,低低的、沉甸甸裝了滿腹心事。
他用再溫柔不過的聲音哄著電話那頭摔倒了便耍賴著愛嬌著不肯起的妹妹,同以往的許多年一樣,做下讓人信服的保證。
“好啦阿晏,別擔心。”他拿煙的手微微顫抖,星點火絲兒湮沒在白色的沙粒,已然是小孩子眼心思深沉奇詭、智多近妖的男人臉上帶著笑,用令人輕易著迷的悅耳聲線輕聲說著:
“等哥哥回來,給你講故事聽啊。”
已經不吃這套很多年的吳晏已經不再哭泣了,她用袖子狠狠一擦通紅的眼睛,曉得這件事已沒有再回轉的餘地了,於是抓緊時間再威脅著她家那總讓人放心不下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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