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懷走後,寧萱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這些年來,她從未自己決定過什,她的人生一直都是被命運推著往前走,如同浮萍,漂到哪便算哪。
她原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人,一個會對她說“自願被枷鎖束縛很可悲”的人,便以為自己找到了歸宿,可承懷所說的“待胎兒成形”,跟合歡宗對她的“待天陰之體成熟”又有什分別?
都是在利用她。
她的存在,就是一件趁手的工具。
寧萱感覺到一陣惡心,還未來得及找木盆,隻是艱難起了個身,便不受控製地嘔出一灘黑血。
她的喉嚨仿佛被岩漿流過,灼燒感讓她無法出聲,惡心上湧,她恨不得把五髒六腑全都嘔淨,可偏偏體內的惡心感隻是不停翻滾上湧著,無法找到一個口子宣泄出來。
原以為光是嘔吐就能結束了,緊接著便是她的小腿抽筋,疼痛讓她的五官幾乎都要擠在一起了,恨不得當場暈厥過去。
不僅如此,她懷的不是普通的胎兒,當她情緒平複下來之後,肚子的胎兒就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一樣,時時刻刻都需要忍受肚有一團火球似的東西在不斷衝撞。
然而當她煩躁不安的情緒上湧,肚的胎兒被她的情緒喂飽了,又能安靜下來片刻。如此反複折磨著她的身體和精神。
對於合歡宗來說,她的天陰之體能夠助他們修煉,越是成熟的天陰之體,修煉提升的幅度便越大。對於承懷仙尊來說,她不過是借來孕育魔胎成熟的工具,天下蒼生會因出世的魔胎受苦,而她現在就在受苦。
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為他們修煉犧牲,也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為天下蒼生犧牲。
她沒有接受過教育,應該說,她根本沒有機會接受教育,更別提讓她願意犧牲小我,成就大我之類的道理。
為什說這句話的人不自己來體驗一下,受苦受難幾個月,滿懷希望和愛意地期待孩子的來臨,又將它親手奪走?
寧萱攥緊了身下的被子。
命運待她何其不公。
她未發覺,魔氣自胎兒向外擴散,悄悄地搭上了她純白無暇的仙骨。仙骨的骨身出現了一條裂縫,這是先前寧萱使用禁術後才出現的裂縫。魔氣便順著這條裂縫,在仙骨內安了家。
因天陰之體的罕見和短命,沒有人知道,它本來該是修魔的最佳體質。
寧萱感覺到一陣寒冷,這種寒冷來自於她的身體內部,刺骨的寒意讓她不斷哆嗦,牙齒都在打顫,無論她蓋上多少層被子都於事無補。
隻要她閉上眼睛,腦海便會閃過承懷漠然的眼神,她做了個深呼吸,依舊無法驅趕走那些陰暗的情緒。
又是一波疼痛來襲,她終於忍受不住,吃痛出聲,然而她的聲音卻像是被粗糲的沙子摩擦般,沙啞難聽。
另外一邊,杜梓若正在教林茗兒如何照顧寧萱和她肚子的魔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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