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萱第一次見承懷仙尊氣成這樣,連話都說不出來。
但她隻覺得暢快。
她發現了,原來她的快樂,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師……”寧萱正要繼續喚他師父,卻被承懷的禁言術攔住了,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瞪著他,氣紅了臉。
承懷不喜歡她的輕浮,她既不尊重他人,也不尊重自己。
他做了個深呼吸,試圖平靜心緒,低頭將破碎的碗片收拾好,放到托盤上。
剛剛林茗兒和她的對話,他都聽見了,對於寧萱,他心懷愧疚,即便寧萱踩在他的底線上,他也能夠為她退讓。
他想,她隻是因為沒有人教過她應當尊師重道,所以她不懂,才會用師生關係來開玩笑。
即便在他看來,這玩笑開不得。
承懷站起身,低頭看向寧萱。
寧萱別過臉,不去看他,像是在與他賭氣。
“手給我。”承懷朝她伸出手。
寧萱偏要與他作對,將手背到身後去。
她不高興了,便誰也別想高興!
承懷看著她這副模樣,倒是想起秘境,她乖巧地坐在火堆旁邊,津津有味地吃著他給她烤的魚,甚至有些孩子氣。
那時候的她在他麵前,總是顯得怯生生的,擔心他會拋下她,害怕他會傷害她,即便他什也沒做。現在的她放肆了不少,無所顧忌的樣子,倒是多了幾分生氣。
不知為何,承懷對待寧萱總是生不起氣來,縱使有氣,也很快就消散了。
承懷給她施了個定身術,強行將她的手腕握住,就著這個姿勢給她把脈。
那縷在仙骨安家的魔氣仿佛察覺了什,停止了汙染的動作,安靜地呆在原位。
承懷的靈氣在寧萱體內流轉,他察覺到了魔氣,但以為是魔胎的魔氣,便也沒有深想,見她脈象平穩,身體並沒有什大礙,魔胎也好好地在發育,就收回了手。
他收回定身術和禁言術,原以為寧萱會勃然大怒,然而小姑娘卻隻是無聲地瞪著他流眼淚。
承懷觸及到她通紅的眼睛,喉嚨像是堵了一塊石頭,空缺的心髒變得沉甸甸的。
“怎了?”
他放軟了語氣,寧萱察覺到他態度的變化,眼睛一眨,淚水就落了下來。
承懷擰著眉頭,張了張唇,努力搜刮各種安慰他人的言語,卻發現自己並不擅長安慰他人,怎想也想不出來。
他想起在秘境的時候,他也曾讓寧萱不高興過,那時候是怎解決的?
烤魚?
“我給你去盛點靈米粥。”承懷說罷,寧萱再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寧萱的情緒本就十分敏感,加上魔氣作祟,隻要稍不順心,就會放大自己的陰暗麵,她盯著自己隆起的小腹,剛剛還在流淚,現在卻像是換了一個人,眼神冰冷至極。
她肚子的魔胎仿佛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本來還在不安分地拱她的肚子,試圖讓她難受,現在竟像是怕了,縮成一小團,不敢再動。
寧萱冷笑。
她將手搭在小腹上,輕輕地拍了拍,若是忽略掉她眼底的冰冷,或許看起來還算溫馨。
剛剛離開的承懷去而複返,手還端著一碗靈米粥。
承懷將粥遞到她的麵前。
寧萱仰頭看著他,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就是不肯接。
“我看到你就犯惡心。”她可太知道怎用言語傷一個人了,承懷仙尊把她當作孕育魔胎的工具,他根本不知道期望落空的滋味,也不知道被所愛之人背叛的滋味,他根本沒有心。
承懷捧著粥碗的手顫了顫,似乎沒想到寧萱會這樣說。
細數他的人生,也從沒有人會對他有如此強烈的恨意,即便有,也不敢在他的麵前表達出來。
承懷放下粥碗,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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