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順著密道一路往前,最後在一扇古怪的門前停下。上麵雕刻了許多詭異的圖樣,一株古樹占據中心連接上下,粗壯的枝條上吊著許多死人,樹根處有三口泉水,惡魔一樣的生物正從那爬出,暗色的痕跡潑了大半扇門,陶德伸手摸了摸,發現那是新鮮的人血。
“哥譚什時候還有這種邪//教了?”他自言自語。
這些畫麵很明顯是對北歐神話的扭曲,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變成了孕育邪惡渴求鮮血的存在,泉水則成了壞種的誕生地。單靠這些還無法判斷背後之人究竟想要傳達什,然而出於某種直覺,陶德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這樣的東西他雖然並沒有親眼見過,然而在大種姓那段日子卻聽說過不少。無名因為拉撒路池發瘋,得到了長生的同時也失去了人類的身份,它們千百年來遊蕩在這片大地散播罪惡,又被隱居的大種姓壓製,行事小心而詭秘。
陶德是大種姓最後的戰士,在接過那兩把刀的同時也承擔了斬殺無名的責任。他為這件事奔波許久,確認絕不可能再有漏網之魚,那這個與無名風格神似的東西又是從何而來?
“如果說這是被扭曲的世界樹的話,”提姆突然開口,神情疑惑,“那奧丁在哪?”
是啊,如果這確實就是神話中所描述的世界樹的話,那原本應該被倒吊在樹上的奧丁在哪?
門並沒有上鎖,達米安抽出小刀抵開門,沉悶遲緩的聲音在地下響起,一個非自然的世界出現在他們眼前。
地下的空間遠比他們想的要更開闊,與雕塑一模一樣的白蠟樹盤踞在中心,被人為造成了參天的巨型模樣,無數大小不一的枝條延展開來,帶著死寂枯敗的氣息——它已經不是活著的生命了。
巨大的圓台代替了泉眼的位置,數十個穿著白袍的人站在上麵被割開喉嚨,鮮血被塗抹到樹幹上,古怪的紋路亮起來,連接了圓台和樹木頂部。圓台下站著一圈身穿黑袍的教徒,注視著被割喉的人神情狂熱,仿佛那是通往聖殿的路。
“他們是在聚眾自殺嗎?”提姆小聲問。
“可能用獻祭來說更合適。不過我沒看到主祭,這種類型的祭祀活動不會沒有主持人。我們得找到他。”陶德調出頭罩的觀察功能,把視線投向圓台的中心位置。
“在那。”達米安拽了拽陶德,伸手指向白蠟樹的樹頂,一個穿著寬大灰袍的人站在那,垂下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臉,隻能模糊看出一個男人的身形。
他站在樹頂,嘶啞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到每一個角落。
“此即死亡之日,此即複生之日,此即正確之日。今日,將為神獻上羔羊和死亡!”
“為神獻上羔羊和死亡!”
“為神獻上羔羊和死亡!”
“為神獻上羔羊和死亡!”
底下的黑袍騷動起來,他們不知從哪拖出十個白袍孩子,鋒銳的刀光從黑袍的袖口探出,轉瞬間又被不知來源的攻擊粉碎,化為一地粉末。
現場騷動起來,教眾麵麵相覷。主祭安撫他們這是神的考驗,鼓動他們繼續獻祭。孩子們麵容呆滯,如同人偶。
“我隻能攔下一次,接下來就沒辦法了。”提姆喘著氣,額頭滿是細汗,他剛剛臨時拽出了達米安脖子上的項鏈,在自己手臂上割開了一道口子,以此換取本源的反擊。
達米安被他扯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鮮血染紅了他的脖頸,滴滴答答向滑去。
提姆手上的傷口還在滴血,毫無愈合的痕跡,陶德翻出應急藥品,臨時給他做了個包紮。達米安毫不客氣地撕了一截提姆的衣服擦脖子,得到了提姆的一個白眼。
“德雷克,下不為例。”他不怎認真地警告說。
紅頭罩把記錄下來的相關現場信息傳回蝙蝠俠的頻道,這樣的事件在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難以應對。無論是排除幕後黑手還是解救無辜受害者都非一人之力能做到。
更何況事發突然,他也沒料到會撞見這種場麵。有人願意幫忙不用白不用,過去的經曆已經告訴他,要想在這個世界上活得長久,有時候就不能一味地做個獨行者。
不過蝙蝠怎做跟他的行動是兩碼事,陶德隻是把這份通知當成一個善後和掃尾的雙重保險栓,下麵還有十個孩子在死亡的邊緣搖搖欲墜,如果真的等到調查完畢再進行營救,恐怕隻能見到新鮮的屍體。
提姆現在行動能力喪失,手臂上的紗布已經被血染透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傷口已經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之下開始緩慢愈合。
紅頭罩拍了拍達米安的肩,示意他看好提姆,接著,他繞到白蠟樹後爬了上去。主祭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普通人,他毫無防備地被陶德勒住脖子,雙腿離地亂蹬,聲帶被壓住,隻能發出的氣聲。
“讓他們停下。”陶德威脅說。
主祭胡亂點頭,他被放下來,話筒被拆下來丟在麵前。他清了清嗓子,以此吸引黑袍的注意力。
“神說!”他換上狂熱的語氣,好像完全沒受到剛剛的影響,“神說!祂已收到祭品,隻等月圓之刻,罪人便可步入聖殿蒙受聖祈。”
黑袍放開手的孩子,他們愣了一刻,突然爆發出震天的呼喊,一個接一個衝上圓台,等待著神明的垂憐。
陶德站在樹上垂眼看著他們,突然笑了一下。
剛剛耳麥傳來消息,表示這塊地方附近的人群已經被疏散完畢,黑麵具的人手已經被蝙蝠俠解決,夜翼正在帶人支援的路上,讓紅頭罩控製住主犯之後不要輕舉妄動。那幾個被留在原地的孩子已經被帶走了,現在正站在提姆和達米安的身邊。兩個孩子站在最前麵,不知道是否察覺到了什,陶德看見提姆衝他露出一個笑,然後毫不猶豫帶著白袍孩子就往外走,達米安手中握著那柄小刀,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圓。
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陶德從身體抽出靈刃,輕易切開了主祭的脖子,血液噴湧而出,他最後的呼喊也被淹沒。他從樹頂一躍而下,在圓台上如入無人之境,黑袍在他身邊一個接一個倒下,眼睛睜得很大,不明白為什自己會在最接近神的地方死去。
圓台上完全是一麵倒的局麵,陶德越殺越冷靜,眼睛沉澱著厚厚的冰層,某刻看起來鮮綠得令人心驚。數十具屍體疊在一起,他站在前麵,手摸出一個凝膠炸彈,黑袍一個不落地被綁起來吊在樹上,如同那扇門的預言。
“上帝說,”他聲音很輕,完全不在乎有沒有人聽到,“今日即是死亡。”
炸彈被引爆,那棵樹從枝幹開始燃燒,在滔天火焰中發出歎息一樣的呻//吟//聲,被強行嫁接上去的樹幹摔落到地上,砸出沉悶的響聲。陶德用靈刃抵在手背上劃了自己一刀,沒有鮮血,沒有受傷。
他低低笑起來,敲了敲耳麥。
“解決了,讓夜翼去找黑麵具那批軍火,他摻了假,但是麵還有些小東西。”
“紅頭罩,你做了什!”
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很肯定。
“別這樣,oldman,”他像當初還是羅賓時候的自己一樣叫出那個稱呼,“我隻是給了他們想要的。”
“你殺人了。”
“真稀奇,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會這做?”
“紅頭罩,你不能…”
“他們殺了三十五個孩子,在這之前已經死了六十人,別來說教,我看到了那些記錄,就在那棵樹上。對了,紅羅賓帶著幾個孩子逃出去了,如果有見到他們的話記得接應一下。”
“紅頭罩,你以為你是法官嗎?你沒有資格殺人!”
“那我就去當可以殺人的人。”他為這已經發生過數次的爭執感到疲倦,“蝙蝠俠,認清現實,我早就不是羅賓了。”
站在這的人是紅頭罩,從地獄歸來的會殺人的紅頭罩。
陶德丟掉耳麥,走回那個岔路口,這一次他選了右邊。
暗色的環境人對於時間的觀念會變得模糊,他沒去看時鍾,放任自己陷入一種恍惚的境地。
每一步都是對過去的舍棄,每一步都是對未來的追尋,無數條路在他麵前展開,他把寫著“robin”的那個路牌摘下來,換上了“redhood”。
也許是半個小時,也許是一刻鍾,他打開出口那扇門,環顧四周,發現這是白天來過的遊樂園。在夜晚中本該休憩著的摩天輪不聲不響地繼續轉著,陶德走到最中心的位置,蹲在地上扒拉了幾下,果不其然發現了下麵埋著的那批幌子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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