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昭昭一大早就去了國子監。
她撐著臉,坐在窗前,看學生魚貫而入。
昭昭歪著腦袋,一動不動地看著院門外,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還沒來”
難道是綿綿下的藥?可是綿綿說了,這藥一個時辰就會自行解開。莫非在她們離開後的這一個時辰內,發生了什?
但是綿綿說這藥不是塗抹在劍上,有事也該是桑眠,和景懷瑜又有什關係。
昭昭心頭一緊。
“誰沒來?”季煥隨口接話,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不遠處。
“景懷瑜”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些突兀,昭昭頓了頓,撒了個謊,“方才監丞過來,說找他。”
“你說他啊,我方才經過正好聽見人他們說,似乎是生了病?與我們扯不上幹係。”
景懷瑜昨日看上還好好的,根本不是生了病的模樣。
季煥話音未落,就看見身旁的身影衝了出去。他追趕了幾步直到門前,靠著門框問:“你去哪?!”
昭昭迅疾跳下台階,轉過頭道:“若是人問起來,你就說我家中有事。”
她身形一轉,很快消失在樓閣盡頭。
季煥轉身,匪夷所思坐回了座位,視線一偏。
書桌上,一頁宣紙被墨硯壓著,胡亂畫著幾條墨線,歪七扭八,足以現出寫字的人心情煩躁到了何等地步。
昭昭先去了趟柳家,拿了解藥後才往景府走。
剛摸到自家門檻,就看見桑眠他們幾個麵色沉重地走了出來,邁下台階。
“濯纓這病,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瞅瞅?”
“景家也找過太醫。太醫說了,這病啊,還得靠他自己。”
昭昭放輕呼吸,緊緊靠在門柱後麵,聽見幾人對話,心頭霎時一涼。
壞了,這毒這嚴重,竟然連太醫都束手無策。都過去這久了,也不知綿綿這解藥是否還見效。
昭昭側過身,迅速朝景府大門口瞟了一眼。
方才交談的人已經不見蹤影,兩名守衛正在換班。
景府防守森嚴,大門肯定溜不進去。好在她翻牆翻得熟練,以往做了什壞事,她為了逃避她阿娘的耳目,經常翻牆爬到如今景家的院子暫避風頭。
昭昭慢慢從柱子後退了回去,躡手躡腳跑到自己的院子。
阿爹雖然不大管她,但身為太傅,他極為尊師重道,是絕不許她從國子監偷溜出來的。要是被阿爹抓到了,保不齊又是一頓耳提麵命。
昭昭放輕腳步,迅速穿過自家宅院,如貓一般輕盈。
如今已是立夏時節,萬物繁茂,枝頭綠意盎然。
昭昭攀著藏在院角的梯子,三兩下爬到了牆頭。她院子的院牆是整個沈家最高的一麵牆,也是兩家唯一共用的一麵牆。從牆頭看去,整個景家一覽無餘。
前幾日景家剛搬過來時,她還想過爬牆去看看景懷瑜住哪,哪知牆那邊卻放著一堆破銅爛鐵,瞅那模樣,似乎是兵器。
也不知那堆東西今日是否還在。
昭昭懷著幾分忐忑朝牆角看去,麵色立刻轉憂為喜。
什都沒有,正合她意!
陳設物事也和以前沒什不同,隻不過有略微的翻新。
昭昭很滿意。
景家後院有一片荷塘,她夏天常常溜進來摘蓮蓬吃。要是填了這荷塘,她去哪找又大又甜的蓮蓬?
昭昭環視一眼,最終目光定在池塘東麵。
池塘東麵最宜居住,如果她沒猜錯,景懷瑜肯定住那。
昭昭兀自點點頭,跳下了牆頭。
重重疊疊的樓閣之上,少年停在欄杆前,將眼前這一幕盡收眼底。
看她極為笨拙地從牆上跳下來,沿著牆根做賊似的往東麵走,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本事不大,心眼倒是挺大。
這一路過去是前院,到處都是守衛,她是想被人當賊抓個現行?
昭昭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卻沒有注意到今日自己穿的是一身素白,在草木中格外顯眼。
少年眉皺得更深,薄唇輕抿。
罷了。
景懷瑜手中撚了片樹葉,正要有所動作。
不遠處的小姑娘卻停了下來。
昭昭站在兩尊石獅子麵前,轉了一圈,摸了摸下頜。
她記得以前這院落前麵沒有擺放石獅子,如今這兩尊石獅子擺在這,是不是說明景懷瑜住這?
昭昭越想越覺得如此,手不經意貼上石獅子的底座。
霎那間,箭鏃從四麵八方飛掠而出,寒光劃破空氣,入耳皆是破空之響。
昭昭下意識找隱藏之所,卻不想一根箭矢迎麵飛來。
在最後一,一隻纖白的手虛空抓住箭尾,帶著十足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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