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肆出來,一輛馬車停在門口。
“世孫。”
“送她回去。”景懷瑜伸手捏著衣袍一角,把昭昭拎過來。
仆從抬頭問:“那您?”
“不,不用!”昭昭捂緊大氅,吸了吸鼻子,“元韶馬上就會來接我的。”
景懷瑜也不管她反抗,直接撩開車簾把她按了進去。
再等,她手怕是不想要了。
“誒!”昭昭伸出頭要跳出來,又被景懷瑜一隻手給摁了回去。
昭昭:“”
她能怎辦,她連景懷瑜一隻手都打不過。
馬車開動,迅疾穿過寧靜的街,很快停在沈府。
平日這時候院的燈早該滅了,今日卻還燈火通明,一片昏黃的影中,沈夫人不停在院子打著轉,朝外頭往了一眼又一眼,臉上藏不住的擔憂。
“阿娘!”昭昭跌跌撞撞地從馬車上下來,奔入大門。
沈夫人看到跑過來的那道小小的身影,高懸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擔憂的話到嘴邊,又變成了訓斥,“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不帶元韶出門!”
昭昭吐了下舌頭,往她懷縮了縮。
“阿娘,我下次一定。”
“你呀,我說的話你就從沒聽進去半句過,這下可長了記性了?”
“長了。”昭昭乖順點頭。
沈夫人隻顧教訓她,沒往她身上細看。但沈灼意站得稍遠些,一眼就瞧見了她衣袍上一條長長的裂痕。
“你受傷了?”
“沒有。”
昭昭趕緊把手往身後一背,斬釘截鐵否定。
沈灼意雖一向順著這個妹妹,但在許多事情麵前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主。隻見她臉色一沉,不疾不徐走了過來。
“讓我看看。”
聲音冷靜又讓人生不出任何反駁之意。
昭昭別過頭,慢慢伸出手臂,臉上顯而易見的心虛。她原本打算讓元韶回去給她上些藥就成了,誰曉得居然被阿姐看到了。
傷口沾了水,邊緣有些微微的發白。沈夫人看見那道傷口,氣得朝她的腦門就是一個響栗。
“臭丫頭,嘴就沒一句實話!”
藥是她阿娘親手上的,不知是不是讓她長長記性,下手又急又快,比景嚶嚶還不手下留情。
傷口不深,塗過藥後泛著微微的疼。昭昭摸了摸剛剛沐浴後換上的幹衣裳,忽然想起了案上景嚶嚶給的那件大氅。
嗯,不得不說,還挺暖和的。
得讓元韶好生洗一洗,過幾日給他送過去。
月上中天,昭昭躺在床上胡亂想著。
不若明天去?反正他們家如今也隻隔著一堵牆。這念頭一闖入腦海,她突然回憶起幾個時辰之前。
不是,景嚶嚶不是就住在她隔壁嗎,為何要把她一人塞進馬車自己不回景家?
昭昭從床上坐起來,目光隔著月色望向牆頭,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想到,難道他也沒想到?
月色朦朧,微風無聲撩人。
昭昭漸漸沉入了夢鄉,而對其餘的人而言,今夜才剛剛開始。
仍是那間酒肆,隻不過從地道來到了院子,寒涼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濃得幾乎化不開。
弓箭擅長遠攻,但在景懷瑜手,卻變成了令人膽寒的近攻的武器。
一間不大的院子,景懷瑜占據了一大半,其餘眾人且戰且走,戰戰兢兢圍在牆根底下,誰都不敢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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