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來了!”男主持用興奮的語氣喊道,??“地獄魔犬!在鬥獸場已經存活了一個月的強者!它的外形,它的聲音,一如既往令人著迷!”
女主持表情怪誕:“今天的它是否還能如之前一樣幸運,為自己爭取到加餐呢?”
她閃現到怪物後背上,??對著它的腦袋比了個手槍的姿勢:“又或者,??淪為傑克的紀念品,??!”
“打死它!打死它!”一聲比一聲高的呼喊響起,夾雜著粗話、口哨聲,傑克扭了扭脖頸,朝著怪物走去。
他的右臂手腕啪地垂落,??露出其中粗壯的槍管,??沒有任何征兆地朝著怪物發動了攻擊!
兩個主持人嘻嘻一笑,??同時消失。
疾風驟雨般的子彈傾瀉在怪物身上,大部分都被那層富有彈性的表皮擋住,??劈啪啦掉落在地上,??少部分嵌進還沒愈合的傷口中。
“啊——”
怪物吃痛地嚎叫,??狂亂地舞動起觸手,??想往門縮,那扇鈦合金門卻已經牢牢關上。
“救救我。”
徐渺再次分辨出這句話。
她看了眼四周。
溫淺淺揪心地握緊拳頭,南邵百無聊賴地撐著臉龐,像是覺得這樣的戰鬥太無聊。
侍應生們立在角落,??無聲無息眉眼低垂。
她又看了看浪濤般湧動的觀眾席,每個人都狂熱地盯著戰鬥池。
除了她……
沒有人聽到怪物在說話嗎??
戰鬥仍在繼續。
像是實在忍不住了,青魚突然小聲說了句:“這不公平。”
南邵轉頭看了她一眼。
她摟緊玩具熊,嘟噥:“狗狗魚沒有槍。”
“那可不是你可愛的寵物狗。”南邵失笑。
青魚一直很乖巧,這會兒卻實在有點不忿的樣子:“本來就是,他一直在躲,??沒有攻擊那個男人。他不想戰鬥。”
“善良的小姑娘。”南邵包容地說,作為小姑娘善心的受益人之一,他自然要包容,“你不知道變異生物有多狡猾,它是在偽裝,一旦傑克放下戒心,它就會毫不猶豫用那醜陋的觸手刺穿傑克的腦袋。”
青魚搖頭:“他不會的。”
“讓我們接著看吧。”南邵笑了笑,沒有和她爭辯。
場上怪物依然在逃跑、躲閃,傑克擊中了它的後腿,鮮血飛濺,它痛呼一聲,摔在地上,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動,傑克抹掉濺到下頜上的鮮血,抬起右臂對準怪物的腦袋。
變異生物的生命力非常頑強,但隻要能爆頭,就不會有翻盤的可能。
“爆頭手”這個外號是對他的讚美。
“救、救、我……”
嵌在那堆畸形軀體的破破爛爛的狗頭抬起,悲鳴了一聲,徐渺猛地握緊了扶手。
[zero,你也沒聽到嗎?]
[聽到什?]
[……]
[沒什。]
徐渺盯著戰鬥池,注視著怪物悲傷的眼睛,她驚訝地發現她比自己想象得更冷血,她謹慎地觀察怪物,思考自己為什能理解它的語言,判斷它話語的真實性,如果它真的在求救,是否有必要救它。
前兩個問題她暫時無從尋找答案,最後一個問題她卻很快在心給出肯定的回答,她需要搞清楚這怪物的來曆,搞清楚為什能聽懂它的話,她得把它弄到自己身邊來。
怪物被傑克逼到了死角,退無可退。
它開始反擊了。
一根粗壯的觸手絞住了傑克的右臂,將他狠狠摜了出去!
“、——”一連串巨響後,傑克摔在了十幾米外,沉重的義體將地麵撞出些許凹陷。
男主持閃現在他身旁:“太大意了傑克!被狡猾的魔犬抓住了破綻!你一定不知道有多少義體戰士上了它的當!”
觀眾席一陣“噓”聲。
“傑克!站起來!給它點顏色瞧瞧!”
“我們人類可不是好惹的!”
“卑劣的畜生!”
青魚用力抿緊唇。
南邵瞄了她一眼,搖搖頭,小孩子總要學會長大。
喧鬧聲中,沒有人聽懂怪物的叫聲:“對不起。”
它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舞動觸手,向傑克發動了真正的攻擊。
傑克的槍管直接被觸手絞廢了,變成了一團廢鐵,無法繼續使用。
他連滾帶爬避開撲麵而來的觸手,機械後背打開,伸出四根蜘蛛腿,完好的左臂哢嚓幾下,變成了嗡嗡作響的電鋸!
怪物的觸手爭前恐後地衝了過來,傑克如同蜘蛛一般靈活逃竄,時不時用電鋸給觸手來一下。
血花飛濺,殘肢橫飛,怪物發出慘烈的嚎叫聲。
傑克貼在牆壁上,強健的腿部猛地發力,瞅準空隙衝向怪物的頭顱,電鋸狠狠地對準了怪物的脖頸。
破破爛爛的狗頭轉過來,溫馴的眼眸注視傑克,仿佛一隻見到主人的寵物狗,它張開嘴巴,吐出舌頭。
傑克晃了下神。
這在戰鬥中是致命的。
怪物倏地低下頭顱,一口叼住傑克的脖頸,傑克試圖用電鋸回擊,轉動的電鋸直接被一根觸手裹住,擰成了麻花!
失去了武器,傑克的雙腿、後背的四根蜘蛛腿,無助地晃動、掙紮。
“該死的!”
“奸詐的變異生物!”
“傑克!就這樣結束了嗎!”
怪物死死咬著傑克的脖頸,甩了甩頭,哢嚓一下,咬碎了他的神經連接線。
斷開的連接線滋滋冒出電火花。
傑克失神地望著鬥獸場高大的穹頂,褲兜滑落一張和女孩勾肩搭背笑看鏡頭的合照,他艱難地張開口,留下最後一句遺言:“哥們,你比我強——
我輸了。”
輸了……就是輸了。
濕潤的狗眼望著傑克的臉,怪物用沒有人能聽懂的語言嗚咽:“對不起。”
它扯下了傑克的頭顱,小心翼翼放在了地上。
它朝著觀眾席吼了一聲:“救救我。”
無人救它。
有的隻有咒罵、中指、臭雞蛋。
大門打開,一根碗口粗的鐵鏈飛了出來,圈住怪物的脖頸,將它狠狠拽了回去。
嚎叫聲在角鬥場中回蕩。
地板流下一串拖行的血跡。
輸錢的觀眾們破口大罵,甚至大打出手。
工作人員上前清掃傑克的屍體,一如上一場的輪回。
溫淺淺顫聲道:“我、我們回去吧。”
她真的看不下去了,為什會有人熱衷如此恐怖的場景,她覺得眼前這一幕,比機械殺人那一夜還驚悚。
那些觀眾的臉上,竟然沒有半分對生命逝去的惋惜。
好像死去的義體戰士,都沒有他們損失的幾百信用點重要。
南邵起身:“害怕就回去吧,沒有必要勉強自己。”
徐渺:“這就怕了?”
南邵:“……”
南邵:“我沒有……”
“敢不敢帶回家?”徐渺聳肩,“反正我敢。”
南邵:“……”
南邵氣急敗壞:“好,帶回家,放你房間,給你當寵物!”
正合徐渺心意。
幾人下樓,南邵叫來負責人,讓他把地獄魔犬打包,送去浮空島。
溫淺淺試圖勸阻,但南邵被徐渺激得上頭,她怎勸都沒用。
他們站在門口等著地獄魔犬打包,一群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走出鬥獸場,為首之人捧著個小魚缸,捏著麵一條顏色豔麗的小醜魚憤憤道:“老子買你有什用,又輸一場。”
他把小醜魚拎出水麵,小醜魚尾巴快速擺動,嘴巴張開,像是無法呼吸,他厭惡地甩了下手,小醜魚從手中滑脫,摔在了青魚麵前。
青魚怔怔地捧起小醜魚,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徐渺注視著小醜魚嘴巴張合,人類無法聽到它發出的聲波,隻能聽到魚嘴開合的啵啵聲,她卻知道它在說什:“水。”
它虛弱地說:“水。”
青魚掉了一滴眼淚,淚水打濕小醜魚身體,小醜魚又說:“青魚,別哭。”
他們竟然認識。
青魚到底是什?
她又為什能聽懂小醜魚在說什?
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徐渺壓下心中驚訝,麵不改色看向大步走來、想要奪回小醜魚的男人,劈手奪走他手的小魚缸,遞到青魚麵前。
青魚手忙腳亂把小醜魚放進小魚缸,把魚缸死死抱在懷,跑到徐渺身後躲起來。
男人不可思議:“明搶啊?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多少錢?”徐渺直接問他,“這條魚我們買下了。”
“有錢了不起啊。”男人上下打量徐渺一眼,覺得有點眼熟,身後有人提醒他,“這不是徐五小姐嗎?”
“還真是!”
“那旁邊是南家少主?”
“不是還沒結婚嗎?孩子都有了?”
“怎可能生得出這大孩子……”
南邵:“……”
議論紛紛,男人抱臂冷笑:“徐五小姐看中了我的魚,我可真是受寵若驚,給您出個優惠價,一百萬。”
他所在的傅家是實力不俗的船舶寡頭,即便不如徐家,也不至於懼怕。
要換了平常,一條小魚,送也就送了,偏偏他今天連輸三場,心情不好。
誰讓徐五小姐撞槍口上了呢?
徐渺還沒來得及說什,南邵不爽地冷笑了一聲,他都對徐大小姐有求必應,這孫子算什東西?
他剛想張口,徐渺看了他一眼。
他下意識閉上了嘴。
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被徐渺一個眼神鎮住了??
徐渺心平氣和地問男人:“你確定這個價錢是合理的嗎?”
男人道:“確定啊,這可是錦鯉,能不貴嗎?怎樣,一百萬拿不出來,就把魚還我,等會兒我就去衝馬桶了,衝馬桶我也不給……臥槽,你幹嘛?”
一把漆黑油亮的槍抵在了男人額頭正中心。
“你該去看看眼科了。”徐渺說,“這不是錦鯉。報個價吧,我會付錢的。”
她身材修長,比男人高半個頭,居高臨下投來冷漠一瞥。
男人瞳孔縮了縮,正琢磨她唬人的吧,徐渺利索地拉開了保險栓,他立刻改了話鋒:“記錯了不行嗎?兩萬賣給你們得了,買來兩個月屁用沒有,光知道吃。”
他嘴上還在逞強,臉色已經煞白一片,他怎會蠢到以為徐五真的就是八卦媒體口中的廢柴,這個女人畢竟是徐家人。
她無所顧忌。
她真的會開槍!
“報個價吧,我會付錢的”潛台詞是,“如果這次報價還不合理,那就隻好拜托你去死了。”
“嘴巴放幹淨點。”回過神的南邵邊說邊示意身邊跟著的負責人給他轉錢。
徐渺阻止了負責人,摸出終端,自己付了錢。
男人硬撐著收完錢,在同伴們的攙扶下抖著腿離開。
徐渺望著他的背影,深刻領會到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回家路上,她讓zero幫自己下單了一堆彈藥。
存款隻見減少,不見增加。
要想辦法開源,她暗暗想,自己的優勢在腦意識,在虛擬世界。
她打算晚上進入虛擬世界看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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