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不見的紛紛議論聲中, 小葵傾身把臉貼到媽媽懷,冷冰冰又帶著點體溫的濕潤布料在她臉上染出一片水漬。
宋溪摸摸女兒的頭,從她手拿過小勺子,就這端著碗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她吃完了。
把碗放下後, 又摸了摸女兒的耳根, 看她因為生病而泛紅的臉,有些心疼地貼了貼。
“小葵要不要再睡一會?”
聽著媽媽的聲音, 小葵暈乎乎地點頭。
剛才沒吃飽的時候是很不舒服, 現在吃飽了, 這份不舒服就變成了想睡覺。
但她沒能睡著, 因為她親眼看到咘咘手又托著一顆和昨晚一模一樣的苦苦藥丸。
小葵:“!!!”
生再重的病,這會兒都支棱起來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從凳子上滑下去後,都來不及站穩,就倒騰著自己的小短腿慌慌張地往咘咘的反方向跑。
食堂,原本安靜吃飯的眾人發現這邊有了變故後,都疑惑地望著造成小葵慌不擇路的罪魁禍首。
布雷諾冷淡的眼底藏著點無奈, 將這顆還沒有拆封的藥丸放到宋溪麵前, 解釋道:“這藥對她來說藥效烈了點,可以分成兩次服用。”
說完, 看一眼某個自以為在流放者身後躲得很好,實際上顧頭不顧尾, 隻藏了個腦袋就以為別人看不見她的小家夥,淡漠的聲音藏了點笑意:“這藥太苦了, 等會哄她吃藥還得費些手段。”
宋溪和唐瑾明都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邊為女兒傻乎乎的躲藏手段歎息,一邊又無奈於自己肯定躲不過做這個惡人。
布雷諾將做壞人的機會讓出去後, 又回頭看了眼躲在一堆流放者中都藏不住自己的小家夥,搖搖頭,先帶著已經用好早飯的執行者們出去了。
對危險的雷達似乎解決了。
小葵小心翼翼從流放者叔叔腿彎偷看咘咘離開的背影,等他徹底消失不見後,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好險奧,要不是我跑得超級快,藏得超級好,現在肯定被拎過去喝世界上最難喝的藥了!
流放者Y-084同樣小心地拍拍幼崽的頭頂:“小葵,執行官走了,別怕。”
“嗯!”小葵花重新支棱起來,頂著自己頭頂淡黃色的退燒貼,眼眸亮晶晶地朝執行者叔叔們彎眼笑。
她是一朵有禮貌的小葵花,所以就算是危險解除了,在回到媽媽身邊前,她還記得抱著流放者叔叔剛才借自己躲藏的大腿乖乖地道謝。
“謝豬豬~”
Y-084:“……”
噗,這份禮貌還是等你大一點了再有吧。
小葵謝了這個叔叔也不忘別的叔叔,鬆開抱大腿的手手,乖乖地一個豬豬一個豬豬地謝過去,最後才開開心心地朝爸爸媽媽跑過去。
看著小家夥開心到似乎開著一朵朵五顏六色小花的背影,被她一一謝過的豬豬們心情格外複雜。
當開心到開小花的幼崽被親媽哄騙著喝下苦苦的藥,哭得傷心欲絕的時候,他們這些“無效避難”的豬豬們心竟然還微妙地升起了絲絲愧疚。
多造孽啊,自以為躲過一劫,實際上躲得了和尚躲不過廟。
辛辛苦苦躲半天,還一句一句謝過去,最終卻難逃喝苦藥的現實。
慘還是小葵花最慘。
聽聽孩子哭的,外麵洶湧的大雨就是她傷心的眼淚。
小葵蔫了吧唧地垂著腦袋往外走。
路過的叔叔姨姨們看著她蕭瑟的小背影,一邊忍笑一邊更快樂地抬手rua她亂糟糟的頭頂,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於是本來就蔫巴的小葵花看起來更幽怨了。
現在是雨季第二天的早上,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外麵的積水已經能夠把小葵完完全全淹沒了。
所以剛喝了藥不想去睡覺的小葵,隻能托著臉蛋坐在安全區外圍的禁閉室門口,這樣來來往往的叔叔姨姨們都能夠看到她照顧到她,不至於又泡在水半天都沒人發現。
小葵蹲坐在禁閉室門口,門內的禁閉室將外麵的雨聲無限放大,劈啪啦的不像是下雨,反而像是天上在往下麵倒冰雹和刀子。
可惜幼崽小葵花沒有碰過刀子,也沒有見過冰雹,實實在在是朵小土葵,這會聽著麵傳來的那些聲音,連幼兒園文憑都沒有的她隻能不停地扭頭往看,又回頭往前看。
大大的眼睛滿滿的疑惑。
屋子也在下雨嗎?
怎麵沒有水呢?
難道是被天天的眼淚打疼了,所以這間屋子也開始哭哭,還比天天哭得更加厲害嗎?
可是別的屋子都沒有哭得這大聲……
小葵又想到了自己接連兩次被騙吃藥的經曆,眼中的疑惑一下子消失不見,歎著氣用白淨的小手一下下撫摸著和自己同病相憐的禁閉室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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