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個星期,蔣瓏突然告知芮陽到廈市陪他參加朋友的婚禮。
她有些喜悅,不問理由,逼著自己應承了下來,沉浸在不良情緒中太久了,終於有一件事,強迫自己走出長時間的頹靡狀態。
洗完臉,鏡子倒映出的人狀態並不好。
心知是肯定不能這樣出門的。芮陽虛弱的喘了兩口氣,抬手狠扇了自己幾巴掌,才再次抬頭盯著鏡中人,魂兒終於住了進去,眼神慢慢聚攏逐漸淩厲起來。
她撥起長長的卷發,將整張臉露出來,對著鏡子開始做表情,挑眉、咧嘴、高傲、冷峻、性感、微笑、蹙眉……
在乏味的反複練習中,芮陽將偏離常態的自己硬生生的扯回來。如果說她有時候對人太狠,要求太高,可對自己她也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
蔣瓏關心芮陽的眼睛為什有些紅腫。
芮陽卻在關心這一身綠色的露背長裙是否得體。
出現在婚禮後的派對,芮陽並沒有足夠的美貌成為眾人的關注點,也不應該是關注點。
不過有人在意這樣的她。
蔣瓏牽著芮陽的手,側臉看她一身長裙和蓬鬆的卷發,慵懶而性感。不禁抬手摸了一下領結,得意的笑著,以為自己梳了個正兒八經的頭,穿了黑西裝,和她也算是今日的絕配了。
芮陽很懂得在這樣的場合該怎不張不揚,隻做蔣瓏的飾品,提升他的形象。
眼中的蔣瓏端著酒杯,恣意張揚,談笑風生,眉宇間滿是勃發的氣質。芮陽溫柔的笑著,幾次不自禁的抬手去捋他的頭發。
麵對芮陽如此頻繁的舉動,蔣瓏初初有些錯愕,很快又笑開了,幹脆將頭湊到芮陽麵前。如此親密的舉動,激起周圍一片笑聲。有多嘴熱心的人,開口調笑到怎還不快點結婚。
蔣瓏到是不遮掩,摟住芮陽的腰。
“到時候可都要來呀。哈哈。”說著轉頭對芮陽,“是不是。”
芮陽紅著臉,不知真是假,隻是回手輕拍蔣瓏的前胸。
“問我幹嘛。”
幸福的事總是想要持續的更久,就像這場派對,早散是不可能的。
觥籌交錯,甚至連蔣瓏都有些倦了,他轉頭小聲對著芮陽。
“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芮陽點頭,按了按蔣瓏的手,拿起手包朝外麵走去。
這是一個在海邊舉行的派對,穿過草地和兩道裝飾過的走廊,左轉不久是一條石階,再往前,走離璀璨的燈火越遠,不大一會就到了沙灘邊。
眼前這片海灘並不大,留著兩處篝火的布置和一處心形的鐵藝架,頂上三四米的位置吊著一片百餘平米的燈條,那些燈條異常柔軟像係在天幕的流蘇,不太亮,更像聚在一起的星光,溫暖而朦朧。
海浪簌簌,海風微涼,芮陽脫掉高跟鞋,坐在台階上,躬頭點燃香煙。
深吸一口,她沒有張嘴,隻從鼻子長長呼出煙霧,抽完一根,將煙蒂塞進便攜煙灰缸內。
手包、煙盒、便攜煙灰缸、打火機整齊的排列在身側,芮陽雙手抱在膝上,盯著藏在黑暗的大海,緩緩放空自己。
海風越大,吹起她的長發,卷起裙角。
這一刻她很想哭,準備好了表情卻留不下眼淚。伸手撩撥吹亂的頭發,她淺笑,大概隻能怪海風把淚吹幹了吧。
不過,一個人對著這樣的景象,好像流淚才是最適合的表現啊。難道要手舞足蹈?大笑?
那是兩個人的浪漫。
想著,芮陽提起裙子衝入那片沙灘,模仿一個頑劣的孩童在雨天踩著水窪,一個人也快樂的尖叫。
身體開始發熱,累得有些喘不上氣來,再這樣的快樂中,突然眼中星光閃閃,頭頂的天幕變得璀璨。
她一直清楚,不能將自己鎖在常人之外,盡管內心排斥,還是要在有機會的時候去扯開自縛的蛹,如果不能夠感受到,就用模仿去體會,想要活下去就不能疏懶的自墮。
累了,芮陽提著裙子做回台階上,帶著笑意將裙擺漂亮的鋪在腳邊。不過隻是這樣短暫的幾秒,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散。
習以為常的無可奈何,芮陽深吸一口氣,平順了氣息,再次沉臉看著麵前的黑暗。
垂落的星空,璀璨的光影之中她的身姿纖細,似仙又俗,勾起令人憧憬的欲望。
“原來你在這?”
蔣瓏的聲音響起。
芮陽轉頭,映入眼中的人像是披著光一般,他身後是黑暗和點點遠燈,身姿被海邊璀璨的光幕暈染,雖然瘦,卻是極其漂亮的骨架和氣質。
蔣瓏走了過來,與芮陽並肩坐下。雖然海風已停,他的頭發仍是被海風吹亂的樣子,垂在兩側,透出一絲隨意。
芮陽抬手再去整理他的頭發。
蔣瓏默默的將頭往她靠了一點,直到芮陽收回手才挺直身子,拿起擺在地上的煙,抽出一根銜在口中。
芮陽拿起打火機為他點燃。蔣瓏挑眉看了她一眼,將被點燃的煙遞過去,又抽出一隻叼著湊近她手再次燃起的火光。
“是要回去了嗎?”
芮陽問。
“還有一段時間,有些悶,我也出來透透氣。”
“你今天酒量不太好哦。”
“身體不舒服吧。這段時間實在是有些累。”
蔣瓏輕鬆地說著,芮陽卻是在意。
“怎不是很順利?”
“幾頭硬牛,不過我也不好下手。”
“想開就開,你憑本事辦事,別花心思搞小動作了。”
“我二叔又找我麻煩怎辦?到時候也不好收拾,畢竟是他的元老。”蔣瓏呼出一口煙霧,在黑暗的背景中繚繞得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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