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好像沒有任何憂愁,也猜不到將來會遭遇的一切變故。
他們彼此帶著刻有對方名字的戒指,借著感情的熱烈,在年少時,便許下婚姻。
此時宋維喬看向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他早已經換了一個位置戴,但在小指之上總顯得有點鬆垮。
而他也知道,六年已經過去,戒指的尺寸卻依然是六年前。
現在戴在他手上,好像永遠也做不到完全合適。
宋維喬跟著想起那一天,他或許仍存著一絲念想。
希望重逢的蘭纓也會像他一樣,戴著這枚戒指,念著那段情。
可是並沒有。
於是就連他自己,也想要遮掩住,好讓他在這段感情之中沒有那狼狽,沒有那樣明顯的依依不舍。
宋維喬緊跟著看向與他說著話的母親,她的眼中仍有慈愛的笑意。
宋家與蘭家的關係,實在太好。
當年父母對待蘭纓,就像對待親生的孩子一樣,現在想必也是一樣。
這也難怪,蘭纓從小便是別人家的孩子。
在學生時代,蘭纓最具習慣性的動作就是帶回一張張滿分或者接近滿分的試卷,平淡地接受著一次又一次的第一名。
於是宋維喬的父母是那樣希望宋維喬,也沿著蘭纓的路走下去。
蘭纓就是他的榜樣。
可誰又能知道,宋維喬的心思從未單純放在蘭纓的成績上,他隻是早早的便覬覦著這個人。
母親一定不會想到,他和蘭纓從前有過那樣的一段。
盡管不可思議的激情之後,是狼狽的收場。
更不會想到,此刻的蘭纓像是一隻雀鳥,被他哄誘著住進了他的家。
他是感情上的卑劣者,用盡了手段也想要把蘭纓束縛在身邊。
妄想著讓蘭纓慢慢改變心意,心甘情願地重新棲在他的懷。
沉浸在這種悲喜交織的情緒,宋維喬覺得絕望,同時又覺得快意。
以至於他在母親麵前竟失了神,沒聽清母親接連問了兩次的問題。
“維喬?”宋母終於忍不住在宋維喬麵前揮了揮手。
宋維喬回過神來,找了借口:“昨晚沒休息好,有點困。”
“等會兒你就去休息。”宋母道,“但媽想先跟你說點事。”
“什事?”
宋維喬雖應了聲,整個人的注意力卻都在旁處。
他垂首看著亮起的屏幕,看清後卻像是失落下去,於是又重新抬起頭來。
“當年看著蘭纓那愛看書,我們都覺得他將來大有出息。”宋母感慨道,“這樣年輕就成了副教授,前途無量。”
“但我也聽說,搞學術的人都挺忙的。”宋母說著便看向宋維喬。
宋維喬隱隱聽出,母親的重點定在後麵。
便聽到宋母果然繼續道:“維喬,你們都長大了,你總不能還像小時候一樣纏著你蘭纓哥,耽誤了他的正事。”
“媽,這些我早就明白,是你還以為我沒長大。”宋維喬淡聲回道。
他如今已經二十四歲了,聽母親這樣囑咐,好像他還是個孩子一般,宋維喬一時有些想笑。
然而他臉上的淡然,到了宋母眼中,就成了不以為意。
宋母很快滿麵愁容:“你再大也是媽媽的孩子。”
所以樂於滿足他幾乎所有的要求,但又要暗自勻出更多的苦心,在暗處“守護”著他。
“知道了。”宋維喬生怕母親繼續喋喋不休地說下去。
“我們都很忙,哪有空總聚在一起?”宋維喬平靜地道。
說話時,他的秘書就站在房中。
宋維喬偶爾能看到母親在給秘書示意,但他並不多言,隻笑著看向秘書,靜靜等著他做出回應。
哪怕宋維喬不在場,那秘書也不敢再多說些什。
特意談過後,這好像是宋維喬最起碼的自信。
“好,知道你長大了,懂事了。”宋母最終站起身來,“對了,快去上樓催催你父親。”
宋維喬上樓之後,就直接往書房走去。
“爸,又在找書?”宋維喬走進書房,果然看到父親正在整理著書架上的書。
宋家世代經商,代代都是精明的商人,卻出了父親這樣一個,厭惡銅臭氣,喜歡書卷香,但最終不得不回歸家族生意的人。
於是宋父最初連繼承家業都是一種無奈之舉,後來雖逐漸接受現實,但也跟著有了心中偏好。
他天然地崇敬有學識的人,蘭家仿佛完美地滿足了這一點,是他向往的書香之家。
與蘭父相識,結成摯友,好像也就彌補了他的遺憾。
看到宋維喬走進來,宋父放下了書,坐回了書桌前。
“過幾天我要回a市,這次要多待一陣。”宋維喬沒有半點打算瞞著父親的意思。
“生意不是談完了嗎?”宋父疑惑,“還有a大那邊也給我打了電話,感謝了咱們集團。”
“不是生意,我有我自己的事。”宋維喬道。
他在父親麵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理所當然地道:“任勞任怨幹了兩年,我要休假。”
宋維喬足夠任性,像是吃準了父親不會對他生氣。
而他也猜得不錯,宋父隻是抬眼看向他,詢問著期限:“想休多久?”
“半年。”宋維喬回得幹脆。
“半年?”宋父皺緊了眉,驚訝於宋維喬的獅子大張口,“就是折半我也覺得勉強。”
“那就折半吧。”宋維喬狀似無奈地道,“真不能再少了。”
“當然,批不批都無所謂。”宋維喬看上去漫不經心,“處理完最近集團的事,我就走了。”
宋維喬從來都有著過於滿溢的自主權。
就像兩年前,宋維喬畢業時,也是他自己選擇,願意去集團曆練。
至於一個已成熟的集團,總裁的短暫離開,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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