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相府小徑。
楚雲柔捶腰揉肩地走著,身後的小丫鬟數次追上前去想要幫她揉捏,都被她嫌棄地甩開:
“不要碰我,一個兩個都笨手笨腳的。”
剛進柔心閣大門,楚雲柔便大聲喊道:“秋蘋!秋蘋!!”
秋蘋聽聞連忙迎了出來:“見過小姐。”
楚雲柔氣道:“你是愈發大膽了,讓你去傳個消息,竟消失了一日!莫不是出府傳消息了?”
秋蘋屈膝告罪道:
“小姐莫怪,昨晚奴婢去聯係巫女大人,等了大半夜才拿到回複。今日一早便被春杏叫去醫館幫忙,回來便是中午了。
奴婢想著小姐去準備儀式回來必定會疲累,便留在院子為小姐準備茶點”
楚雲柔懶得聽她繼續絮叨,直接打斷她的話道:
“那巫女大人怎說?”
秋蘋將一個小紙條從懷中掏出,雙手遞給楚雲柔道:
“這是巫女大人回複的字條,奴婢並不敢私自打開看。”
楚雲柔正欲直接打開字條,秋蘋卻小聲提醒道:“小姐,小心人多眼雜。”
於是楚雲柔便摒退左右,徑直回到臥房中。
她坐在窗邊,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打開,隻見白紙上赫然六個黑字:
“擢考內容為數。”
“怎可能?!”楚雲柔不由得叫出聲來,她連聲將秋蘋叫了進來:
“快!陪我去西廂院母親那。”
綺華閣
雲華從瑤華院回來後便緊閉房門,開始練舞。
剛練完一遍,便聽在外打探消息的夏荷進門說道:
“小姐,雲柔小姐果然帶著秋蘋去西廂院找蕭姨娘了。”
雲華不慌不忙地掏出絲帕擦了擦額上的汗:
“不慌,昨晚蕭姨娘因傷口突發急熱,母親和我商量過,借時疫之疑封閉西廂院,橫豎她進不去的。”
“是,”夏荷回道,“但她在門口和婆子們鬧得不可開交”
“嗯”雲華低頭想了一會兒,“讓嫣紅將夏靈帶過去吧,轉移下她的注意力。”
夏荷猶豫地問道:“這能成嗎?”
雲華悠然地坐到屋側的黃花梨貴妃臥榻之上,輕啜了一口手中的碧潭飄雪茶:
“能,楚雲柔愚蠢又天性多疑,失了蕭姨娘的提點,她更像無頭蒼蠅。隻是會暫時委屈了夏靈。”
夏荷像吃了顆定心丸,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安排。”
隨即她急急地走出門去。
旁邊的春桃將手中的鹽津桃肉輕輕放到雲華的麵前,疑惑地說道:
“小姐,為何要替換成數,而不是其他的才藝呢?”
雲華輕倚在貴妃臥榻上,微微闔著眼睛說道:
“六藝之中,琴舞相通,書畫相通,棋數相通。
就是說擅舞者也長於琴,能書者必會畫,精棋者亦通數。
但你可知,琴舞又和棋數相克。”
“相克?小姐說的相通我還聽說過,但是相克卻是從來不知。”春桃困惑地撓了撓腦袋。
“怎說呢,”雲華睜開眼睛,微笑地看著春桃:
“琴舞依靠的是靈動技藝,而棋數則主安靜權謀,是截然不同的兩類才藝。
除非花大力氣,否則總歸會厚此薄彼,你仔細觀察這眾多的貴女們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春桃拍手笑道,“小姐真厲害!”
雲華掩嘴而笑:“小馬屁精~”
春桃忽然想到什一般,又問道:“可現在隻有五天了,這改會不會來不及?”
雲華斂笑頷首道:“絮謠柔美縹緲,最怕生硬澀然之感。”
春桃搖了搖頭表示聽不懂,雲華留給她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有封書信,你交給母親和胡嬤嬤看後,讓他們轉給古萱堂的顧子虔。”
春桃接過信封:“小姐這是?”
雲華白嫩的手指輕輕劃過一個絹布包裹的盒子,親自將它鎖入體己櫃子中後微微一笑:
“西域巫女的蹤跡,或許有跡可循。”
說罷便站起身來回到房間準備繼續練舞。
西廂院門口
楚雲柔和守門的婆子們對峙著。
數個回合下來,楚雲柔全然不顧相府小姐的形象,叉著腰喘著氣嚷道:“給本小姐讓開!”
婆子用壯碩的身子堵著門,重複地說著:“隻要有夫人的允許,老奴就放行。”
秋蘋在旁裝模作樣地推攘著婆子,奈何她身量嬌小,無論怎推那婆子都紋絲不動。
“呦,二小姐在這呢,讓奴婢們好找。”嫣紅爽朗的聲音響起。
楚雲柔回頭看去,隻見嫣紅領著一個眼生的小丫鬟走了過來。
而這小丫鬟身上卻是穿著一等婢女的碧綠色生綢罩青紗衣裙。
“這是?”楚雲柔疑惑道。
嫣紅一福身子:“見過二小姐。夫人見您準備明天的儀式時,身邊竟無一個貼身丫鬟。
後聽說是春杏照顧蕭姨娘,秋蘋分身乏術,想是您這邊人手不足,故而臨時挑了個機靈懂規矩的家生丫鬟,名叫夏靈,您看看。”
夏靈微微頷首走到楚雲柔的身前,規規矩矩地行了屈膝禮:
“奴婢夏靈,見過二小姐。”
見到夏靈乖巧溫順的樣子,楚雲柔倒是心生好感,但想起蕭姨娘的提醒,一道厲光閃過楚雲柔的眼眸:
“夏靈,好名字,是誰賜的?”
夏靈恭敬地回道:“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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