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連推開許正瀾也忘了,隻是愣愣地看著前不久還不顧自身安危去救別人的他。
此時成衣鋪的鋪主正在二樓招待別的客人。
一樓除了正在掃灰塵的夥計,沒有其他人了,而夥計見他們好像認識,也就沒過來幹涉,反而離得遠點兒。
“你,你在說什?”她仿佛聽不懂許正瀾的話一樣,表情微木訥。
他笑了笑,鬆開謝寧了,又恢複以前的溫和善良模樣,撐著拐杖後退幾步,接著不甚在意地甩了甩白如雪衣袖上虛無的灰塵。
許正瀾柔聲道:“開個玩笑兒罷了,嚇到謝姑娘了?”
這番樣子又跟以前沒什區別了,似乎還是那個樂於助人、不求回報、不怨不艾的俊俏道長。
卻給她感覺對方有兩張麵孔,來回切換。
就在謝寧準備說話的時候,許正瀾眼眸似十分溫潤,似笑非笑,話鋒一轉地道:“該嚇到的人是我才對,以前寧寧曾說過非我不嫁。”
謝寧啞口無言,她不知道原主還跟他有這等糾葛,“我......”
“噓。”許正瀾抬起修長的手指置於顏色淺淡的唇瓣上,眸色盈盈,笑著作了個噤聲動作,“我知道謝姑娘不是我認識的謝寧,但我的侄子可知曉?”
“據我說知,我那侄子平生可是最恨別人欺騙了。”
他又笑了,不急不慢地繼續,“我想,你一定因為此事騙過他,怎辦呢,他若是得知真相,怕是會一劍殺了你,不怕?我跟你說件事吧。”
以前在許府因為秦姝,許正瀾的確也接觸不多許扶清。
可也並不是一無所知的,記得許府某次大擺筵席的一天,他作為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是絕不能出去拋頭露麵的。
用許夫人的話來說,就是讓他留在許府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別癡心妄想那些虛的,否則收拾東西走人。
許正瀾倒也習慣嘴巴不饒人的許夫人,聽了也沒多大反應。
幾乎所有人都在前院熱鬧著,唯自己在其他沒什人的院子閑逛。
月色飄渺,許正瀾竟看到了七歲的許扶清冷眼旁觀掉進水池的一名小廝,顧不得細問他們為何不在前院吃席,匆匆地跑過去。
那時候他雙腿還是健在的,立刻就跳了下去救人,無論是小廝還是在許府眼高貴的客人,在自己眼都沒區別,人命最是重要。
幸好救上來後,人還是活著的。
許正瀾鬆了一口氣,不理會濕淋淋的衣裳,走到小許扶清麵前蹲下,看著他,薄薄的白玉臉皮因薄怒生出一絲紅。
“扶清,人命關天,你怎可以隻是這樣站著什也不做?”
小許扶清長得過於精致,難辨男女,臉上倒是沒亂塗什,穿的衣裳卻也是可以模糊性別的。
他看著自己這名義上的小叔父,說話簡略,“他騙我。”
許正瀾還是不理解,難道就因為別人騙了你,你就可以去殺人了?他不敢苟同,難得以長輩的身份教訓。
“他若是騙了你,你可以用別的方式懲罰他,你是他的主子,奴才做錯事、欺騙,有懲罰無可厚非,可總不能殺人。”
小許扶清眨了眨眼,無論他說什,都隻是沒感情地重複說:“他騙我。”
這件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雖說許正瀾知道就算謝寧欺騙了許扶清,他也不會以這種方式去傷害她,但謝寧心虛啊,她會有所顧慮。
謝寧動了動嘴,覺得喉嚨幹巴巴的,“小夫子不會一劍殺了我的。”
怎可能?許正瀾怎可能知道?
“,你真信任他啊。”像是能逮住她的心事,他緩緩說:“我知道你還想問什,我是如何得知你不是我所認識的謝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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