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又奶又軟,讓玉黎清聯想到了幾個月大的小奶狗,哼哼兩聲,直把人心都叫軟了。
許是因為少年比她矮一點,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看著眼前稚嫩可愛的少年,玉黎清怎也無法將他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奸臣聯係在一起。
他看上去那幹淨,像塊清透的白玉,瑩潤無瑕……
不對。
經曆過前世,她怎能再輕易相信他。
雖然他現在看上去純白如紙,說不定哪天就成了個瘋子,有可能他現在這副模樣也是裝出來的。
受過騙的玉黎清格外警惕,對眼前的少年滿是不信任。
聽他喚一句“娘子”,兩個看門小廝都愣住了,少年身旁的男人也有些意外,狐疑的眼神偷偷盯在二人身上。
玉黎清清了清嗓子,微笑說:“二公子真會說笑。”
急忙要同他撇清關係。
二人之間不過半臂距離,江昭元看著她,害羞了似的,低下頭,稚嫩的聲音說道:“我沒有說笑,你我早已定下婚約,你不就是我未來的娘子嗎?”
說著又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一臉認真。
玉黎清別扭的轉過頭去,避開他水靈的眼睛和臉頰羞赧的紅,不知該如何反駁他。
雖然她不喜江昭元,想同他解除婚約,了斷孽緣,但他終歸是侯府的人,現在是籍籍無名,可日後在梁京也是說得上話的,她想安安穩穩的在揚州做生意,就不好得罪他。
一旁的看門小廝見自家小姐久不答話,上前來替她解圍。
“江公子,外頭太陽曬,請進府說話吧。”
有了台階下,玉黎清也說:“二公子遠道而來,進府來喝杯茶吧。”
心卻道:喝完茶趕緊離開。
聞言,江昭元點點頭,隨她走進玉府。
玉黎清悄悄注意著,發現江昭元身邊隻帶了那一個身姿魁梧男人,像是他的隨行小廝,二人乘坐的馬車素的實在不起眼,上頭也沒多少行李,除此之外再無他物,不像是侯府公子的排場。
原來侯府庶子這不受寵,難怪寧遠候會應允下這樁婚事。
可是江昭元來揚州做什,他不是應該在梁京呆著嗎?
玉黎清不解。
難道是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了什,所以才發生了前世沒有發生的事?
明明想躲著他,卻被他找上門來。
想來想去都怪那該死的婚約,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解除婚約。
心中煩躁,少女的步伐也快了些,走在少年右前方,沒有注意到少年癡癡望向她的眼神,似乎是被她的美貌驚豔,江昭元舍不得移開視線。
少女生的嬌俏,舉止間能看出閨閣小姐的矜持克製,但她又是自由的,家人的寵愛和放縱讓她不受束縛,眉眼靈動,衣著色調活潑鮮亮,像隻草原上自由奔跑的小狐狸。
嬌媚可愛,惹人心動。
夏日的暖陽照在她身上,發間垂下的珠玉閃著溫潤的光澤,隨著她輕盈的步伐微微晃動,叮當作響,撞進了少年心。
江昭元跟在她身側,借著光影細細描摹她的側顏,眼中閃著光亮,笑著說:“娘子,你生的真好看。”
突然聽到他的誇讚,玉黎清麵上一熱,隨後立馬讓自己冷靜下來。
又不是第一回聽人誇自己生的好相貌,有什可開心的。
玉黎清聽多了旁人的誇讚,有出自真心也有假意逢迎,隻是這話從江昭元口中說出來,感覺怪怪的。
這個大惡人,前世同住半年多也沒聽他多說幾句誇獎她的話,如今倒是嘴甜。定是長大後心黑了,整日想著謀朝篡位、殺人放火,才沒空閑多看她一眼。
知人知麵不知心。
想起來就生氣。
玉黎清眉尾一挑,頭也不回,並沒有因他的誇獎而顯露喜色。語氣疏離,客氣道:“二公子謬讚了。”
隨後,她委婉提醒:“二公子,雖然你我有婚約在身,但如今也還沒成親呢,你總這樣喚我,於禮不合。”
剛才給看門小廝聽去已經很丟人了,一會兒若上了前廳,當麵見了父親,他還這樣稱呼她,那她可真是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少年頓了一下,試探問:“那……你想我叫你的名字?”
玉黎清差點沒忍住脾氣。
這小子還真是自來熟,要不是看在他年紀小,玉黎清真想教訓他兩句,讓他知道什叫男女有別,禮義廉恥。
玉黎清淺淺的吸了一口氣,依舊沒有回頭,平靜道:“不必了,二公子還是喚我玉姑娘吧。”
江昭元隻能看到她的側臉,注視著少女櫻色的朱唇一張一合,好可愛。
早知道玉黎清是家中獨女,受盡寵愛,如今看來,的確是被捧在手心護著長大的,哪怕態度冷清,也隱藏不住眉眼中的溫柔,像隻驕傲的小太陽,光是走在身邊,都能吸引旁人的視線。
“那好,就聽玉姑娘的。”江昭元應下。
一行人穿過前院,江昭元得以窺見玉府院中風光。
庭院中的花草樹木修剪的很規整,花叢下的土壤還有些濕,是前些日子下雨泡的久了,連著曬了幾天的太陽都沒徹底幹透。
揚州的氣候溫暖宜人,有錢的人家都喜愛在府中侍弄花草,培植竹林繁木,再輔以湖水橋亭,便是江南靈山秀水之色。
玉黎清引著江昭元走上前廳,父親早已坐在主位上等候。
見到麵熟的少年,玉天磊看了一眼便認出了他,趕忙起身,“這不是江公子嗎,您怎來揚州了。”
先前玉天磊為做生意去了一趟梁京,也是在那時機緣巧合下搭上了寧遠候府,給女兒定了這門姻緣。
江昭元對他合手行禮,恭敬道:“晚輩見過伯父。”
“公子客氣了,快快請坐。”玉天磊忙請江昭元坐下,讓人為他斟了一杯茶。
江昭元坐定後,同他說:“晚輩此行是來揚州求學的,想著伯父也在揚州城,便前來拜訪,若有打擾,還請伯父不要見怪。”
“哪哪,公子能過來,我求之不得呢。”玉天磊看著知書達理的小少年,怎看怎喜歡,主動問,“梁京有不少高門學府,為何要來揚州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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