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薑伏被清箬帶走後,眾人眼睛是不敢往那邊瞟,底下卻竊竊私語開了。
“這是極好的仙緣吧?”
“這仙氣都溢出來了,測靈閃出雷電異象的,我隻在我家古籍見過。”
“是了,我家古籍也有記載,我原先還以為是祖宗們當時喝大了,在書胡咧咧吹噓……還是我見得少了。”
“我家祖上也出過異象,是我上數第七輩的祖舅,也不知道我家孩子有沒有先祖風範。”
“,誰家祖上沒個有異象的先祖?就憑你個破落戶?”
“你說什!姓薑的你再說一遍!”
“,姬虞破落戶。”
幾家不對付的先吵了起來,姬薑兩姓自上古就不對付,如今兩家分支眾多,關係也緩和不少,大部分姬薑都其樂融融的。
但也不知兩家是否注定是宿敵的緣故,總有一兩個分支互相看不順眼。
像薑林和姬封,薑羋和姬虞,這些小分支,或者幹脆就兩個小家庭,隻要待在一起就冒火氣。
嵐皇很快注意到下麵的嘈雜,吩咐侍者敲響編鍾,很快官員們便安靜下來。
禮官適時再次喚起下一位測靈者來。
下一位正好是薑文瀾一家。
兩人快步上前。薑倚劍深呼一口氣,將手按在玉石上。
半晌,毫無動靜。
薑倚劍不知自己到底是遺憾還是鬆了一口氣。
她已經生了孩子,女兒薑時安,尚不滿三歲。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她到底是個女性,怎割舍得下。
若是讓她丟下女兒去修仙,她又如何能安心?
如今這測靈斷了她的念想,很好。
薑倚劍想到在家中的女兒,軟乎乎的小肉臉,經常伸出手朝她要抱抱,心都要化了。
修仙很好,但為官做宰,為百姓辦事,為女兒打下一份基業,也不錯。
————
薑乘弓同樣深吸一口氣,她野慣了,不愛被束縛,這修仙正好合了她的意。
看見那些仙人從天上飛下,她由衷地羨慕並渴望。
她將手放到玉石上,等待命運的宣判。
命運似乎對她不錯,不一會兒,羅盤內發出兩道光芒。
黑、白二色蹭亮,從薑乘弓眼中看去,黑色沉重包容又柔和,白色鋒銳尖利又矍鑠。
薑乘弓的眼睛亮閃閃地看著這兩道光芒,似乎有什從心底發芽生根。
耳邊傳來禮官的道喜聲,薑乘弓在心底雀躍,目光反複流連在那黑白兩道光芒之上,怎看也看不夠。直到拿著羅盤的弟子催促,才去到了拿著玉簡的弟子旁。
“姓名?”
“薑鈺。”
薑乘弓的大名為鈺。
拿著玉簡的弟子刻下姓名,笑著對她說道:“很好的資質。金水雙靈根,純度在九、九,金水相生,又比平常好上一分。”
見薑乘弓懵懂,那弟子親切道:“這些入門後都會有專人講解。”
薑乘弓雖不懂她口中這些特定名詞,但明白了這人是在向她賣好,便笑彎了眼:“謝謝姐姐,我知道了。”
玉簡弟子得到回應,又客氣地微笑點頭。
剛剛那位雷靈根一測出來便被清箬真君帶走了,也沒機會賣好,如今結交一位天姿卓絕的雙靈根也不錯。
不止這位雙靈根,之前但凡有純度七、八往上的,她都格外上心一些,這也是姞相庭舅舅有機會改名的重要原因。
她本人天資差強人意,六十一了剛剛築基,多交些朋友也許有金丹的機緣。
————
薑乘弓謝絕侍者的帶領,打算回自己的座位上。
通過測靈的人都會被帶到另一偏殿,在那彼此認識一番,去往修真界好有個照應。
薑乘弓不急於一時,既然她的資質好到仙長都特意給她賣好,人脈自會上來。
她還要看銘舟測靈呢,若是銘舟也通過了測靈,這不比一百個人脈好?
薑乘弓喜滋滋地回到座位上,等著別人向她道喜。
結果薑問、薑朝歌包括薑問那三個兄長都說出了恭喜二字,她家人怎半點反應都沒有?
薑乘弓有些氣惱,結果她母親薑文瀾比她還氣惱。
“去去去,那些個有仙緣的不都去了偏殿?你還待在這做什?”
薑乘弓一聽薑文瀾的話,就明白是什情況了。轉眼一看,果然她姐姐薑倚劍臉色也不好看。
也是,被選中去修仙的那些人基本上再難與家人見麵。聽說仙長們所居住的地方,離東嵐十萬八千,許多人窮極一生也沒等來親人團聚。
少數人也大多隻借著二十年一度的測靈,在二十年,乃至四十年後,回到家中麵對垂垂老矣的親朋。
薑文瀾從未思考過家的兩個孩子會通過測靈。即便薑乘弓在她看來整天偷雞摸狗,也沒想著讓她去修仙修出出息來。
一想到這,薑文瀾就覺得自己眼眶微酸,情不自禁要在大庭廣眾下失態,連忙將薑乘弓趕走。
薑乘弓有些委屈道:“那些人我又不認識,去那邊沒得尷尬,還是和母親待在一起最好啦~”說著,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母親你不要我了?”
薑乘弓一邊說著,一邊蹭到薑文瀾身旁,黏黏糊糊地貼了上去。
“去去去,你這像什樣子!要去偏殿,要給我坐好!”薑文瀾抽回被拉住的手,沒好氣地說道,“銘舟要測靈了,給我安靜點。”
薑乘弓一聽,馬上安靜下來看向測靈場地。
場地內。
在薑乘弓回來後,禮官馬上便喧喚下一位。
下一位自然就是薑問家的四人。
按長幼順序,先測靈的是林闊。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往薑倚劍的方向移去,在旁邊三個仙長的注視下,才強行集中注意力,將手放了上去。
半晌,羅盤並無反應。
林闊歎了口氣,對弟妹三人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回到了座位上。
排在第二的林閑同樣一臉緊張,伸出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自身都不知道按在那玉石上的力氣是輕是重。
忐忑等待半晌,無反應。
林閑有些急了,又將手掌與玉石的接觸麵增多了些,幾乎連手掌的紋路都緊緊與玉石貼合,手上分泌出了一些細細的薄汗,貼著冰涼的玉石讓他打了個冷顫。
然而,耳邊傳來禮官平波無瀾又帶著嘶啞的聲音:“下一位。”
林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座位上的,想來與那些大街上失魂落魄的落榜舉女無異吧。
回到座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應付了母親和大兄的關切,然後便發起呆來。
待林閑走後,林聞躍躍欲試地將手放上玉石,然後期待地看向羅盤。
不負他的期望,羅盤中發出一道明亮的白芒。
說是明亮,其實每個人使羅盤發出的亮芒都是一致的,純度隻有那刻畫陣法的弟子以及清箬真君知曉。
不過在林聞看來,那白芒比他夜晚見著的滿天星辰都要亮,都要閃耀,耳邊禮官的道喜聲如期而至,那白芒似乎也更明亮了。
台上的清箬真君也投以視線,看向那測試中的少年。
“純度八成八的單金靈根?倒是與我有些緣分。”
清箬是純度九的單金靈根,與下麵那小少年十分相近。這少年又是她負責的門徒,天然與她有一份引道的情分,看起來倒是個天注定的授業門徒人選。
不過……清箬淡淡移開視線,一份天資罷了,若是入門試煉表現不錯的話再看看。
畢竟宗門從她金丹開始就一直希望她收個門徒,若是今年有合適的人,遂了他們的願也無妨。
————
林聞並未馬上去往玉簡弟子處,而是一臉期待地看向妹妹。
薑問也沒心思注意他,她現在有些緊張。
畢竟這是修仙啊!是前世隻能在夢想想的修仙啊!
東嵐其他孩子接觸得少,對修仙也就窺得一斑,可她是看過場麵設定一個比一個宏偉,一個比一個綺麗的修仙的人,怎能不心生向往。
她將手放了上去,屏住呼吸,看向羅盤。
但那羅盤卻毫無反應,薑問心底一個咯,卻見又過了一會兒還是無甚反應。
禮官已經扯開了嗓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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