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在被子啜泣聲失落又無力,撞擊著牆壁,空蕩著回響。
半響,佟熾翻身坐起,杏眼瑩濕紅腫。她傾身去夠床頭櫃的紙巾。
她一定是想多了,肯定是想多了,不會的……
佟熾仍在自我安慰。
手機又震動一下,佟熾的心瞬間提起來。
折身把手機勾過來,低頭看時發現消息並不是沈應覺發來的,神情更加失落。
她癟著唇角滑開屏鎖,點進微信。
程澍:【後天的班級聚餐你會去?】
程澍:【最後一次了,你應該會來的吧。】
佟熾揉了揉發疼的腦仁,去是肯定會去,畢竟是最後一次了。
隻是……她實在不想和程澍有牽扯,覺得有點尷尬。
那次主持晚會後,沒過幾天,他就非常直白的表明了心意,佟熾拒絕。
程澍鍥而不舍的精神特別讓人頭疼,非要給個理由,不罷休那種,佟熾無法,說她不會早戀。
他一臉信了的模樣,沒再繼續問下去,當沒發生過這件事,隻說不會給她太大壓力,就是喜歡她,讓她知道就好。
他都沒什不自然,佟熾也就不提那茬,平時相處時她會更注意些。
所以此刻,她正猶豫著怎回,程澍的電話就蹦進來。
佟熾深深歎了口氣,接起,那邊少年聲音抑製不住的激動:“佟熾!”
“有什事嗎?”
程澍聽見她聲音不對,鼻音濃重,關切問:“你嗓子怎啞了?是感冒了嗎?”
“沒。”佟熾又問了一遍找她有什事情。
程澍還在措辭,佟熾把紙團扔進垃圾桶,“你微信上提行不行呢?”
“我提了,可是你也沒理我。”他委屈巴巴的說。
“……”
“而且我不打這通電話也就聽不到你聲音了啊。”
他又來,佟熾深吸一口氣,“程澍——”
“那個!”程澍緊接著道:“後天下午三點,中央廣場的名都商場,你會來的吧?”
佟熾頓了幾秒,應道:“嗯。”
“那我去接你,”程澍聲音緊張以至於底氣不足,“行不行?”
“不用了,謝謝你啊。”佟熾拒絕道。
“我看天氣預報,那天有雨,你別忘了帶傘。”程澍隱藏住失落,也沒強迫,關心的說。
佟熾心不在焉的道謝,隨後找借口掛了電話。
深夜,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盯著窗邊從黑黝黝到天光大亮。
眼睛血絲密布,酸疼的難受,門口被趙姨敲響。她應了聲,出去吃早餐。
趙姨從廚房端過來一盅木槿花湯,佟熾看了眼桌子,四個葷素搭配完美,色澤鮮豔的菜。
“趙姨,我自己一個人在家,你不用做這好,麻煩的。”
“不麻煩,沈先生回來看你瘦了,又該心疼了。”趙姨笑得眼角細紋都出來,“你就是飯量太小了所以這瘦,你多吃一點,趙姨也高興!”
佟熾沒有多少胃口,可看這一大桌子菜,趙姨很熱情,她又不忍心,拿著羹匙喝了點湯。
“趙姨做的真好吃。”
“佟小姐的眼睛怎了這是?”趙姨湊近了看。
“……”
佟熾立刻垂下眼,隨意找理由搪塞了這個問題,哄的趙姨沒再繼續問。
隻是叮囑她不要熬夜,別多想,多出去玩玩。
佟熾一一點頭應下。
快吃飯完飯時,趙姨和她說:“佟小姐,後天趙姨要去醫院照顧女兒,晚上回不來,我和沈先生說過了。”
“好,”佟熾擔心問:“要緊嗎?一天夠不夠?多幾天都行的,我不用特意照顧。”
“夠了夠了。”趙姨拍了拍佟熾的手,“沒什大礙,就突然發高燒。”
佟熾回到臥室,突然閑下來的時光,反倒不知道幹什。
方年年的電話像是有感應似的,喜滋滋約她明天出去逛街。
佟熾抬眼看了下時間:“今天不行嗎?這才早上九點啊。”
“明天嘛。”方年年又撒嬌。
“明天我有班級聚餐,上午才行。”
方年年痛下狠心道:“上午就上午,大不了我早起嘛!”
起床困難戶能說出這種話,佟熾沒想到。
那邊果然沒兜住,亦或是沒想兜,言語炫耀。
“李牧為他回來了,我文綜不太好,我媽媽說讓他教教我地理,我正在等著他來呢!”
方年年一提到學習就像是要了她命的主兒,此時卻是另一副樣子,雀躍語調想聽不出都難。
不過,佟熾沒心思琢磨,急問:“你哥哥也回來?”
他們都是一起去的。
“回來了。”方年年聽出不對勁兒,嘴含著東西,含糊不清:“應覺哥哥沒回來嘛?不應該呀……”
“……”佟熾握著手機僵硬,幹咽下嗓子,刮疼得她茫然無措。
方年年不可置信:“這多年還是第一次啊,比他們兩個回來的還晚。”
“溫舒呢?她回來了……”佟熾聲音微弱,低的近乎沒有。
方年年頓了幾秒,告訴她:“這個我不知道,等李牧為來了,我幫你問問……”
以前,不論是出差或是出國,他都不會逗留,他的任務完成就會回來。李牧為和方有餘就不同了,非要逛兩天,攢足時間才肯回來。
她走神掛了電話,整個人陷入一種飄忽的狀態,恍惚間開門出去。
看見客廳的趙姨,遲疑了會兒,忐忑問:“哥哥說過什時候回來嗎?”
趙姨笑:“明天就回來。”
……
她低低哦了聲,失魂落魄的關上門,腦海全是——他為什今天不能回來?
這種問題。
佟熾突然回憶起,媽媽曾和她講,她剛來雲川鎮那年,佟玲小不點一個,閑下來,總嚷著讓她去家陪她玩。
一來二去才和佟父熟悉,每次容梅說到這總是停頓,“要不是佟玲那小家夥——”
“要不是堂姐會怎樣?”小佟熾聽得正起勁兒。
容梅笑得搖頭:“要不是你堂姐,我才不會那快答應你爸爸呢,然後你爸爸反過來說你堂姐是個小電燈泡。”
佟父聽得不太好意思,紅著耳根去廚房給兩人做好吃的去了。
佟熾憋著笑,跑過去問堂姐,堂姐笑著譴責父親一頓,又說了個版本。
當初容梅來到雲川鎮特別受歡迎,長得太漂亮,人又優秀,反倒沒幾個男人敢試探追求,佟父一見鍾情,卻也不敢實施行動。
佟玲仗著年紀小,總是給兩人創造機會,關係不斷升溫,後來,佟父就經常帶著容梅去雲川鎮的後山,還不準佟玲跟去。
父親跟佟熾描述時,這樣說:“爸爸是個無趣的人,去後山可以帶你媽媽采采草藥,野果子啊,她很喜歡,就不會覺得沒意思了。”
“那時候你媽媽剛來沒多久,水土不服渾身起小紅疙瘩,正好山上有天貝,敷上好得快一點,你媽媽還喜歡薄荷的味道,後山也很多。”
佟熾聽著父親一個勁兒的講媽媽,眼神全是柔軟的愛意,她捧著臉笑:“爸爸你還忘說了一個哦。”
“去後山的話,就沒人打擾你和媽媽了吧!”
佟父捏著她的小鼻子,鮮少的,父親又紅了耳根。
夏天的陽光晃進臥室。
佟熾忍著鼻尖泛起的酸意,眼淚大滴大滴的砸進地板上,喉嚨苦澀的發疼。
不想被打擾。
在國外的話,就沒人打擾了。
沒她打擾了……
短促的嗡聲,是沈應覺的發來的信息,告訴她明天會回來。
她拿著手機想半天怎回,手指頓在屏幕上很久,最後什都打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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