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會多嘴了!啊!”
還未到胡亥的房間,遠遠地就能聽見其中時不時傳出的哀嚎,愈來愈弱,甚至隻剩下嗚咽。雖然已經有所準備,卻也沒想到這事情來的如此迅速。他加快了前進的腳步,或許自己能夠將一個從未謀麵的人救於水火之中。
“公子。”,他趕到胡亥房外,低頭行禮,卻見那人已血肉模糊在地上奄奄一息。
“你來啦!”,胡亥看見他瞬時換上笑臉,“趙安兄不會被我這模樣嚇到吧。”
胡亥手執一柄長鞭,身著玄黑色深衣,衣角沾滿了鮮血。此刻胡亥卻站在血泊之中向他笑著,即便身高矮他一頭,那雙還未完全長開的雙鳳眼,卻已然充滿了威嚴。
“若是府上有人無視規矩,自然該受懲罰。何談驚嚇?隻是不知他犯了何等罪過,要鞭撻至此?”
胡亥聽了他的話,假意擺出的笑容頓時冷了下來,好像還未過癮似的又用力向那人抽去,鞭尾恰巧掠過他的腳邊。那人已經再無力氣叫出聲來,隻是一副軀殼疼痛的顫抖。
“他說,我兄長扶蘇博愛仁慈,而我暴虐無度。趙安兄是倒了八輩子黴才來我府中任職。”,胡亥說完盯著他的眼眸,繼續一字一句地說道,“能如此清醒地議論卻又不敢站出來指責,救趙安兄於水火,難道不該得此待遇嗎?”
若說府上之人明知道胡亥疑心重,愛猜忌,如何還會有人說出這樣的話落入胡亥的耳中呢。恐怕這不過是試探自己的把戲而已。而這人所犯的罪恐怕其實並非如此,又或者,隻是隨意捉來的不幸之人……
若真是隨意拿來試探自己的工具,那他將要侍奉的小公子,就如傳聞中一樣,與那草菅人命的上位者沒有分別。
“扶蘇公子雖是仁慈卻優柔寡斷,婦人之仁。而小公子大膽果決,更與義父要好,小人是三生有幸才能來此。”,他望著那在血泊中侍從的身體,冷冷說道,“口出狂言,妄議主上,的確應當懲處。”
“趙安兄這話說出來自己信嗎?”,胡亥笑起來,把手中的長鞭交給一旁的貼身宦官徐生,輕輕說,“從無數個貶義詞中挑幾個變成褒義,是不是也並非易事?”
聽到這,他搖搖頭看向胡亥,又向前逼近幾步,兩人相遇以來第一次,用周身氣息將胡亥的氣焰徹底壓製下去,以此獲得說話的權利。
此時外麵漆黑一片,隻有房內閃爍著燈火。房內也不過三人而已,胡亥迎接著他的目光,明明自己處於上風,卻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於冒犯。
趙安畢竟是自己老師的義子,也是自己想要交好的朋友,這樣做,是不是就將所有的機會都斷送了?不,即使全部斷送,他也不能忍受這人因為自己不曾警示而在背後謾罵,背叛自己。
還未等胡亥徹底堅定,趙安便開口道:“明明是公子不信,為何冤枉小人?小人尚未了解公子,何來無數貶低?還是說公子覺得小人是那種會相信坊間傳聞的人?”
“我……不曾。”,胡亥扭過頭去,一時忘了自己備好的詞句,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小人初到府上,公子就這般冤枉,一片衷心還未呈現,便已被公子棄置不顧。公子,小人為之奈何?”
“啊?你覺得我錯?可你三番兩次同扶蘇見麵也不假!”
胡亥一副惱羞成怒,氣鼓鼓的模樣,徹底失了威嚴,在旁人看來,完全一副可愛小童模樣。
“若小人不見,他與趙府的矛盾就會日益加深。這不是小人一人能承擔的。小人隻能保證,小人所侍奉之人從今往後隻有小公子一人。”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