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從冒出幼苗期的鵝黃色,再到分期的青綠色,再到抽穗期的青白色,再到結實期的金黃色。
在這片養分快要被抽幹的紅土地上,一顆種子再次完成了生長繁衍的使命。
如此算來,三個月的時間又從指尖溜走了。
而白嵐部等待著的,一直等待著的偵察兵,依舊沒有傳遞回來一絲消息。
但是暴雨卻是如期而至。
雨水在屋簷上連成了一條水簾,水簾外一隻獨眼獨角的小母牛正在悠閑的咀嚼著新鮮的稻草,水簾內的人們則在度過了一整個苦悶的旱季,借著時間犒勞自己。
兩季水稻耕作是不間歇的勞作,從烈日和鳥獸魚蟲嘴奪食,耗盡了族人近乎全部的力氣,現在是時候歇一歇了。
轟隆幾日的雷聲,倒是更讓白嵐睡得香甜,水汽帶來的清涼,讓白嵐心情愉悅。
屋子隻有白嵐和泰,作為部落地位最高的兩個男人,他們共享這間不算小的‘白宮’,倒也是心安理得。
泰正在處理一隻新獵的野豬,小豬個頭不大,被送來時脖子上中了一箭,還是活蹦亂跳的。
在泰熟練的手法下,它很快就變成了零件狀態,被細細地切成一塊塊均勻的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不要的豬下水被收攏起來,放在一邊的石槽,小狼崽子們很快因為爭食,吵了起來。
白嵐抱出了一個大大的陶罐子,對著泰說道,“那隻黑的太凶了,不能要,吃完這一頓就送它上路吧!”
泰坐在地上,摸了摸黑狼的腦袋,狼崽子對他齜牙咧嘴。
他也就不再遲疑,起身,抓著嘴還咬著半塊肉的狼崽子走出門外,然後重重一摔,隻聽見小狼發出一聲最後的哀嚎,就此沒了動靜。
他將小狼的屍體扔給幾個仆婦,那幾個女野人歡呼起來,於是就像野狼一樣爭鬥起來。
回到屋子,白嵐正在實驗他的‘醬香型’六號。
從部落弄出第一個酒精分子開始,族長就瘋狂地迷上了製造各種散發著奇異味道的液體。
他一遍又一遍地改良著釀造的技藝,所造出的酒味道卻越來越怪
散發著奇怪味道的液體被盛在碗,麵對族長熱情的邀請,泰很想拒絕。
結果,一口下去,他差一點噴出來,還是瞪著眼,硬生生喝完了一碗,然後把碗丟到地上,整個人直挺挺地躺著。
他已經見過了太多被族長喂各種各樣不明物體的小豬,不論多活蹦亂跳的小豬,隻要一吃族長給的東西,八成都會變成直挺挺的死豬。
野人們甚至對野豬起了崇拜,他們將一隻幸運的撐過8天的小豬奉為豬神,對這隻被族長百般折磨而不死的豬頂禮膜拜。
小豬每天被各種美食伺候著,快樂的哼哼,很快引起了族長的關注。
於是,在它圓潤白胖的時候,它的嘴被族長塞了一顆蘋果,然後被架上了火爐。
白嵐沒管他,隻問了一句,“酸不酸?”
泰回答,“酸,酸掉牙了!”
“那自然,這是醋啊,哪有不酸的道理……”
他拍了拍屁股,淘洗了一個幹淨的瓦罐,放進豬肉條,放進香料,放進鹽,然後倒入了那種叫做‘醋’的東西。
一陣攪和之後,醃製的肉條被拿了出來,他湊近鼻子聞了聞,顯然對結果很滿意。
然後,放在炭火上細細烤著。
烤熟的肉條上麵裹著一層蜂蜜的糖衣,外表是那種讓人垂涎欲滴的金黃色,他摘下一根,咬了一口,肉質焦香中透著微鹹,肉質鬆軟,豬皮富有嚼勁,口感極佳。
最重要的是,再也吃不出野豬肉那種醃髒的腥味了。
從今天開始,他就要做一個快樂的肉食動物了。
躺在地上半天的泰沒死成,感覺自己又多了一項可以和野人們吹牛皮的資本。
肉的香味鑽入了他的鼻孔,他的哈喇子不受控製地從嘴角流了下來。
等到白嵐吃飽後,他才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將那些白嵐吃剩下的,或者是沒剩下,統統塞進了胃。
白嵐滿足地剔著牙,卻對泰的行為有些難過,他在心把泰當做他的家人的,他完全可以和白嵐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甚至可以像兄弟一樣喝點酒。
可是泰始終遵守著狼群的規則,非要等頭狼吃完後,他才會過去吃點東西。
怕是一輩子也學不會,他和白嵐其實是平等的。
幾個年輕的收拾地很幹淨的女野人在門口怯生生地探出了頭,她們被肉的香味吸引了過來,卻害怕地躲在門外不敢進門。
不知道從什時候開始,能夠進出這間屋子的人,都會讓人感覺畏懼。
或許是從白嵐帶領族人挖出第一口井開始,或許是白嵐帶領族人殺死一隻老虎開始,或許是白嵐處死一個族人開始,或許是白嵐帶回的兩隻龍開始……
如果一個人的能力超過周圍人一點,那他會受人嫉妒;如果他的能力超過周圍人一截,那他會遭受排擠;但是,如果他的能力超出族人很多,那他會收到尊敬;如果超出很多很多呢,那他就會被族群畏懼。
於是,白嵐一個眼光飄過來,這些女野人就感覺遭受了莫大的恐懼,於是就慌張地作鳥獸散了。
他很無奈,雖然對找一個女野人做老婆他很抗拒,但是,以現在的局勢發展下去,以後他的擇偶路線會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他掐指算了算,自己現在五歲了,以他這種苟法,大概能活到個五十五歲的高壽。
那他就還有五十年來培養他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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