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灰白的狼,踩著厚厚的腐殖土,追逐著一絲讓它著迷的氣味,一縷縷遊蕩在林間的血腥味。
它縱身跳過一截枯木,獵物的腳印消失在小溪邊,氣味也被河水衝散了。
對手很狡猾,懂得利用流水衝散自身的氣味,掩蓋自己的蹤跡。
於是它挺起了脖子,仔細地辨別著空氣中那一縷殘餘的味道。
這是一匹堅韌的狼,自從七天前它發現了那種著迷的味道,一股念頭就著了魔似的催促著它追逐。
於是,它顧不上整理自己已經肮髒淩亂的毛發,也不再對捕獵感興趣。
隻有它自己知道,它太專注了,如果它不專注,那個狡猾的小人就會立刻從它眼皮子地下溜走。
它低低地吼了一聲,想把那討厭的想法從腦子趕出去。
然後,它看見草叢有一片葉子動了一下,它知道,風會吹動葉子,但是,一些其他的東西,也會撥動葉子。
但願不是一條蛇。
在那頭狼撲過來時,一把石刀舉了起來,對準狼的脖子就是一刀。
偏了半公分。
灰狼哎哎叫著,痛苦讓它腦子清醒,於是它拚了命地搖著頭,想要把那種可怕的想法從它腦子甩走。
但是,那股外來的意識一直在催促它,靠近一點,看的再仔細一點。
石刀再次舉了起來,紮爆了狼的眼球,那股外來的意識猛然從它的身體掙脫,它仿佛經曆了一次混沌的夢,現在夢醒了,它終於解脫了。
那個小人,褪去了身上的偽裝,將整個身體壓在這頭灰狼身上,如同野獸一樣張嘴咬開狼的喉嚨,大口啜飲著那腥甜的可以維持他生命的營養物質……
他驚恐的眼睛死死地掃描著自身所處的一切環境,這頭堅韌的畜生幾乎攻破了他的心房,在他幾乎陷入絕望的時候,卻發現這隻凶猛的野獸,如此不堪一擊。
飽飲狼血的他精疲力竭地仰麵倒在草地上,隻是休息了片刻,恢複了一下體力,他就拄著拐杖,拖著那條瘸腿一步一步向家鄉走去。
……
小人靠著巨樹,警覺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警覺是野人優良的品質,警覺讓他成為四人小隊中唯一活下來的那個人。
腿傷嚴重影響了他的行動,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大腿肉,甚至有想過狠心用石刀把這條爛腿割掉。
但是,憑借著一條腿,他再也沒有辦法遊過那條狹窄的天塹了。
一隻烏鴉蹲在枝頭歪著腦袋盯著他。
他很早就注意到這隻烏鴉了,他知道,這種黑色的禽鳥食腐,或許,在這隻畜生的眼,自己差不多是個死人了吧。
於是,他拿起了弓,射出了一顆彈子。
那隻黑色的羽毛錚亮的大鳥噗通一聲飛了起來,然後在空中被石子擊中,啪地一聲炸開如同一朵盛開的黑色的花。
但是,在第二天,一股熟悉的感覺再次追上了他,他總感覺自己背後有個人。
他環顧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
“見鬼了!”
大概是餓的太久出現了幻覺。
他再次搜尋四周,想要找出讓他不安的存在,又發現了一隻鹿。
那隻鹿呆呆的,仿佛是個沒有靈魂的樹木,隻是那種空洞的眼神,讓人仿佛與神對視。
小人撿起一塊石頭扔向了它。
石頭擊中了它,這時候它木訥地偏了一下頭,然後又恢複了平靜。
小人不知道為何會感到恐懼,這是一種超越自然理解的恐懼。
他跪了下來,對著這些生靈跪拜,此刻,隻有絕對的臣服才能抵消他心頭的恐懼。
他再次直立起身,盯著鹿的眼睛,一步一步往後退。
最終驚恐地逃離這片森林。
這次,沒有東西再跟上來。
很久很久之後,在那片寂靜的草叢中,緩緩地站起來了三個綠頭發的生物,他們高約
2米,有著濃密的體毛,頭上長著雄鹿一樣的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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