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聞同學，647，年級32名，九班第一。”

    話落底下一片掌聲。

    陳空激動地跟著嚎了兩嗓子：“聞狗厲害啊。”

    車聞笑笑。

    胡沁示意底下的人都安靜，又清了下嗓，唇邊也掛著笑：“表揚一下。”

    “車聞同學確實很棒，但你們都考的很好，我們班的第二名，郭檸同學，這次也同樣考進了年級前五十。”

    “639分，年級47名。”

    巴掌又開始拍。

    胡沁無法，等她們興奮勁過去了才接著開始念：“當然，後麵的同學都考的很好，在這我不一一說了，像樓茗這次也考了611，年級123，還有的同學後麵自己看啊，晚上我再來做總結，不耽誤你們上物理課了……”

    女人說完也沒再停留，出去給物理老師打了個招呼，走出教室。

    樓茗目送胡沁走遠，見講台邊的車聞回了下頭。

    少年笑意滿眸，眉梢輕輕揚起。

    意氣風華的十八歲。

    -

    晚上全班換座。

    按名次進來挑選位置。

    車聞第一個進來，選了窗邊。

    隨後是郭檸，她選的還是自己之前坐的位置，隻是課桌的一角刻了個煬，右上角的地方還貼了一個寒冰射手，很明顯不是女生會有的課桌。

    平煬的。

    ……

    隨後是樓茗，她進來之後下意識往窗邊看了一眼，這略可愛的一眼惹得胡沁都笑了一聲，一瞬間心頭浮上一層感慨。

    很久以前，她也年少。

    “去吧。”不禁開口說了一聲。

    話一出口，樓茗有一瞬的怔愣，抬頭見女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怔愣著點了下頭。

    那天的畫麵很美好。

    從前門到窗邊短短的一段路，樓茗卻感覺那長，腳下的每一步都被人所注視。

    一點點向喜歡的人走過去。

    彼時講台上，門檻外，一雙雙視線都整齊，陳空沒忍住摸了下鼻子：“媽的，這怎感覺跟婚禮現場似的。”

    “我也這覺得。”魏宜念附和：“樓茗這步子走的跟紅毯似的……”

    “哎。”孫淺捂著胸口：“感覺像嫁閨女。”

    “……”

    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窗戶不知何時被車聞打開了。有風吹進來掀起樓茗的發絲繞在耳朵上。

    教室前門陸陸續續又有人進來。

    樓茗卻突然想到一首在書上看到的詩——

    少年一慣快馬揚帆/

    道阻且長不轉彎

    要盛大要絢爛

    要嘩然

    要用理想的泰坦尼克號

    去撞現實冰川

    ……

    要為了一片海

    就肯翻萬山

    要為了一片海，就肯翻萬山。

    –

    時間過的很快，關於那年高三的畫麵，在樓茗的記憶漸漸模糊了。

    她回憶不起太多細節，僅記得的一些也是關於車聞的。

    臨近期末的時候，奉城已經入冬，樓茗怕冷，每天裹地像粽子一樣蜷縮著，車聞給她繞了一條圍巾，紅色的羊絨圍在脖子上，很暖和，但還是困。

    這天，樓茗推導完生物的遺傳分析，腦子關於豌豆雜交的實驗反複重演，但眼皮已然千斤般往下沉。

    魔怔的是，夢呼喚她的不是周公，而是孟德爾。

    老先生戴著草帽在田摘豌豆花，樓茗撐著下巴坐在田埂上，感覺有些缺氧。

    車聞回來就看見樓茗又趴在桌子上睡覺。

    車聞有些好笑，一時間在想他姑娘上輩子是不是跟棕熊一家的，一到冬天就困。

    看著看著漸漸起了心思，車聞指尖挪過去捏住樓茗的鼻子，但沒想到她睡這死，即便是呼吸已經不通暢了，也沒見睜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