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人聲鼎沸,喧鬧的燈籠鋪前掛滿琳琅滿目的花燈,花燈繪製著鳥獸魚蓮不同紋樣,每盞花燈底座下,還墜著燈謎字條。
眾人的目光焦點落在一盞亭台樓閣燈上,燈鋪掌櫃胡秀才對著台下看熱鬧的人群,高聲說道:
“各位請聽好謎題!半邊有毛半邊光,半邊有味半邊香,半邊吃的山上草,半邊還在水藏,打一字!”
這字謎是個拆解謎倒是不難,很快台下有人躍躍欲試道:“我知道,這是個鮮字!!!”
胡秀才笑眯眯地摸了一把胡子,頷首道:
“不錯,正是鮮字!這盞亭台樓閣燈便是這位紅袍公子的了!”
眼瞧著胡秀才又送出一盞精美花燈,台下有人羨慕有人驚歎,人群三層外三層的,倒是好生熱鬧。
薑令嫵在人群中仰望著花燈,漫天燈影落在她的眉眼中,襯得她粉霞柔媚,宛如搖曳生姿的瓊花仙子。
裴行舟見她看得入迷,遂低頭溫柔問道,“你喜歡那一盞?”
薑令嫵泛起嫣然笑意,蔥尖般的手指指著掛在最高處的花燈。
“我喜歡那個,木蘭從軍轉鷺燈。”
裴行舟順著她的視線,隻見滿牆燈籠中最上方,掛著一盞四麵繪製木蘭從軍的轉鷺燈,晚風輕輕拂過,燈盞隨風一動,畫麵就活靈活現動了起來,就跟看連環畫似的。
難得阿嫵喜歡,裴行舟眼底浮現幾絲運籌帷幄,遂牽著她信步走到台前,聲音清潤:
“麻煩老板,我們想猜木蘭從軍轉鷺燈。”
胡秀才見來人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他樂地將燈謎挑下來。
可當他看到謎麵時,有些歎息地捋了捋山羊胡,“哎喲,這謎麵可有點難哦。”
“掌櫃的,但問無妨。”
“二形一體,四支八頭,四八一八,飛泉仰流。猜一字。”
薑令嫵看向澄亮的走馬燈,一麵在手心輕畫數筆,片刻後,她與裴行舟同時開口道:
“是個並字!”
有圍觀者好奇問道,“這為何是並字呢?”
薑令嫵頷首淺笑,嗓音婉轉而動聽。
“前兩句‘二形一體,四支八頭""""是井字;而‘四八一八""""便是指五八,五八相乘得四支八頭,也是一個井字。”
裴行舟自然而然接過話茬,繼續解釋道:
“此謎麵構思精巧,前三句乃是離合體,而飛泉仰流則最為精妙的收尾!一下子將井變成了並字!所以是一個並字!
胡秀才聽後連連點頭,不禁撫手稱讚:
“沒想到今日倒是遇上了高手!姑娘才高八鬥,公子學富五車,兩位果然是天作之合!
這盞木蘭從軍轉鷺燈便是二位的了!”
薑令嫵含笑接過轉鷺燈,心中甚是歡喜,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尖銳短斥!
“且慢!”
人未見,聲先到。
人群中一妙齡少女身著大紅蜀錦掐絲金衣,烏黑的發髻上綴滿了金釵步搖,手持銀鞭緩緩走上前。
她容貌明媚妍麗,似盛開的芍藥,可眉宇之間盛氣淩人,有股隱隱戾氣!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相處的角色。
薑令嫵隻淡淡了眼,作勢往外走,兩個綠衫婢女卻凶神惡煞,一左一右擋在她的去路。
“我家姑娘叫你,你不許走。”
薑令嫵眸光倏地變得冷冽,她抬起下頜,不卑不亢地平視對方:
“姑娘派婢女攔下我,所謂何事?”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使了個眼色,綠衣婢女從袖中掏出一顆南珠,炫耀似的在薑令嫵眼前一晃。
“我家姑娘看中了你手中的花燈,這是賞你的。”
聽到這句話,薑令嫵不悅地蹙起眉頭,心中被激了三分火氣。
不過是討要一盞燈籠,若對方客客氣氣,她倒是願意免費相贈;可偏偏這主仆幾人語氣不善,盛氣淩人,她倒是偏偏不讓她們稱心如意!
薑令嫵壓著火氣,語氣不輕不重淡淡說道:
“莫說隻是區區一顆南珠,就算是一匣上等南珠,我也不換。”
綠衣婢女見她態度如此堅決,當下變了臉色,原本趾高氣昂的表情竟繃不住了,眼中竟漏出了幾分恐懼來。
“姑娘求求你,把這個燈籠賣給我家小姐吧。”
這人怎回事,剛剛還是目中無人,現在又可憐巴巴,怎前後變臉如此之快?
薑令嫵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見紅衣少女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綠衣婢女臉上,尖銳的指甲刮出一道血痕,嚇得婢女立刻跪地求饒;
“求小姐恕罪,求小姐恕罪!”
紅衣女子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斥責道:
“這點事還辦不好!我養你們用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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