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紀雲微殫精竭慮,裴瀾的疑點重重,甚至連他為何叫蕭培都不知,成親三年多,依舊白首如新。
她呆坐了好久,敞著窗子,吹著三月的寒風,絲毫沒感覺到涼意。
“郡主,您在想什呢,一動不動就坐在這,已經半個時辰了。您放心吧,您去貢院出風頭的事,我一定不跟殿下講。”
紀雲微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枝椏長出了嫩綠的新芽,她有些後悔,為何上輩子生前要跟裴瀾許諾。
舉頭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她孤身一人,每一步都是艱難萬險,連自己的處境都改變不了,又如何去改變裴瀾,有心無力。
她無奈地歎著氣,自己賠了名聲,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京城都傳開了,母親早晚會知道的。”
“那您到底在想什?”樂安比紀雲微大一歲,可如今卻是紀雲微比她成熟一些。
她眼珠一轉,沒輕重地拍了一下紀雲微,“不會是那個考生吧!”
紀雲微默認地點了點頭。
為了這件事,她已經愁了多日。
從前她和裴瀾是皇帝指婚,可這次不行,她必須得自己想辦法。
她對裴瀾了解不多,但有一點是認定了的,那就是無論前世還是重生以後,裴瀾的動機都不單純。
而這一次,她要先發製人,主動出擊才能掌握命運。如今這艱難的第一步算是邁出去了,可往後呢,要如何製造再次偶遇的機會。
如今自己和裴瀾素昧平生,如何讓他再次上鉤呢。
“樂安,最近京城的官眷小姐們可有什宴會娛樂。”
她又想出門找裴瀾了。
聽她這說,樂安可有千百個不願意,趕忙推脫。
“別出門了,為了幫您,我已經吃了您的紫米糕了,我不能再明知故犯,放你出去拋頭露麵。”
紀雲微眼珠一轉,笑得見牙不見眼,一扭身癱倒了樂安身上。
這一世與上一世最大的區別在於,她不想前世一樣咄咄逼人,反倒平添了幾分嬌氣可愛。
她纏著樂安不撒手,晃個沒完,“這次給你買南街的酥黃獨,焦脆飄香,酥香撲鼻,還有那家桂花酒,這冷天喝熱酒才暢快呢。”
樂安平時最喜歡吃喝玩樂,做工之餘最大的樂趣就是吃,京城哪新開了甜品鋪子,哪在賣點心甜酒她最清楚。
紀雲微一說要給她買酥餅,她心頭的小鹿又悸動起來,美食麵前,隻能屈服。“最……最後一次。”樂安吞吞吐吐地說道。
紀雲微憋著氣,看著這個一身正義又被點心折服的小侍女,“你這好收買?”
“今日城郊有個馬球會,好多官眷小姐都會去,也會邀一些登科學子前來相看。”
“走吧,”紀雲微雷厲風行,說走便走了。
長舒蹲在長公主府好些天,一直默默地關注著紀雲微的一舉一動,隨時稟報裴瀾。
“今日郡主去了城郊的馬場,似乎是要去馬球會的。”
“那我們也動身吧。”裴瀾雲淡風輕地說道,“先派一些死士停留在路旁,隨時聽我安排。”
“這,不太合適吧。”
“沒什,你以為那小郡主為何非要去馬球場?她的動機也不單純,我們也一樣。她既然是想引我們上鉤,那我們就將計就計,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裴瀾料想到,小郡主這個時候引自己出門,定是沒安好心,可到底是為什呢,好奇,有趣,還是另有圖謀呢。
“她畢竟是公主的獨女,主公當真覺得這是好辦法嗎?”長舒跟了裴瀾十年多,陪他從潦倒落魄到如今馬上登科,他越來越看不明白自己主人的謀劃了。
何必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去衝動行事。
“這小郡主是故意的,那我們就成全她,豈不是才子佳人的美談?”
紀雲微這次又偷偷摸摸從後門出去了,這兩天皇太後身體不適,長公主進宮侍疾。若是回來發現郡主私自外出,還喬裝平民出風頭,一定又是一頓說教。
她也就僅能靠這點閑暇的時間忙碌,裴瀾上一世騙了他三年,這一次卻要換自己騙他了。
她心中沒底,不知裴瀾現在的心境如何,不知他會不會有所改變,不知道如果自己再死在他麵前,他會不會一把搶過匕首。
今日的一路上都異常安靜,連隻飛禽也找不到。
老遠處突然傳來男人跑馬的聲音,聲音嘶吼著,伴著鞭子,劃破寂靜的長空,策馬而來。
“怎了,發生了何事?”
“郡主,有山匪。”樂安急忙稟報。
“這是官家馬場,哪來的山匪!?”
紀雲微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那簡單,京城去城郊馬場的路向來都暢通無阻,根本不可能能有什強盜來攔路,現下又是科考之時,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定是裴瀾。
他上鉤了。
“郡主,這次怎辦啊,您換上我的衣服嗎,先跑吧!”
“停車!”紀雲微早已預想到了事情的始末,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宮廷詭譎刀光血影的宮變都已經經曆了,這區區幾個刺頭算什。
更何況,這些刺頭明明是自己的好相公派來的,自己估計不會有什危險。
她提起裙擺,拎起車夫的佩劍,獨自一人下了車。“爾等何人,安敢放肆!”
這山匪比起那日宮變的士兵要和氣得多,為國為民之大俠,拯山河之破碎,救萬民於水火,倒是很有裴瀾的做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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