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瀾瞧著小郡主嬌羞可愛的樣子,原本鎮靜清瘦的臉上露出一絲害羞。
他頓時失了分寸,和他平日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眼珠微顫,望著紀雲微不知所雲,許久後逗弄著問到:“郡主還年幼,因何恨嫁呢?”
紀雲微歪頭衝著裴瀾淺笑著,溫暖的陽光穿過她的發梢,光亮掛在她卷翹的睫毛之上,顯得格外靈動可愛。
在裴瀾看來,如果不是立場相左,他也可以放肆地真誠地去喜歡這個明豔的女孩。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他隻得克製自己內心的悸動,為了複國的家國大業,他必須做出抉擇。
美人和江山,他要江山,他要複仇。
紀雲微向前更了幾步,鼻子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起伏,手扳在身後,望著裴瀾深邃莫測的雙眸。“蕭公子是聰明人,絕不是妄圖大隱於市的世外高人,對於一些事情,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隻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裴瀾頷首,向後退了幾步,雙手大開,拱手道:“在下當然,唯郡主之名是從。”
“當真嗎?”紀雲微故意拖著長音,“公子可不會把我當成什政敵了,因勢利導,然後過河拆橋,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裴瀾非常鎮定,沒有半分波瀾,不慌不忙地說道:“郡主年紀輕輕,思慮是否太多了。”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紀雲微唇角微動,眼角含著些無奈和少女獨有的閨怨傷春之色,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
“沒辦法啊,我有一些說不出口的理由,公子不也一樣嗎?”
“那我們的理由一樣嗎?”裴瀾問。
“目前看來似乎並不衝突。”紀雲微答。
看著這個今年不足十六,身量不高的少女,裴瀾心中的疑問漸漸多了起來,剛見麵時明明是一位仗義執言的人,怎的幾日不見,就開始繞彎子了。
他不得不再次懷疑起對方的動機,原覺得她小,或許真是調皮,可如今卻昭然若揭,一副蓄意靠近急於求成的樣子。“才短短幾日不見,郡主似乎是變了。”
紀雲微沒有回答,轉身指了指對麵地山坡。
那正開著漫山遍野的杜鵑花,綠葉襯著鮮紅的花朵,嫵媚動人,可在裴瀾看來,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
“那邊山上離這大概十遠,你看,杜鵑花都開了,每每日落,紅豔豔的一片好看極了。”
“是啊。”
她拍了拍裴瀾的肩膀,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公子明白嗎?”
裴瀾垂眸抿嘴笑道:“郡主真是聰明伶俐。”
兩人相視一笑,冥冥之中油然而生的默契,讓兩人都明了了對方的心意。
一個暗藏心思,一個圖謀不軌。
紀雲微:“樂安!”
“郡主!”
樂安和長舒兩人在不遠處趴牆角,卻一句也聽不清楚。
“把那喂豬的東西給蕭公子留下,我們回府吧。”
樂安:“是!”
紀雲微點到為止,在相談甚歡的時候突然說要回府,她知道裴瀾的性格,隻要這一步步的來,想要的結果總會來的。
“對了!”她轉身才想起要賀一賀裴瀾的高中之喜,“雲微還未恭祝公子金榜題名,往後必定一帆風順,前途無量!”
說罷就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郡主何時入宮?”他在身後喊到。
“後日。”
“郡主今天這身衣服分外明豔可人呢。”
“多謝公子!”轉身後紀雲微忍不住地偷笑。
收拾好行裝,接紀雲微的宮車已經停在了公主府門前。
琉璃黛瓦下熱鬧的紅牆,卻有著無可言說的悲涼,氣勢磅、宏偉壯觀,卻總有人埋沒在這精美的牢籠之下。
金絲楠木雕梁畫棟,藻井蟠龍威嚴肅穆,就連這四方天地望出去的天空,都讓人覺得落寞而清冷。
這是紀雲微撒手人寰之地,也是裴瀾追逐了多年的夢想。
“臣女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金安!”
這是她重生之後第一次見到皇後,小年夜宮變那日,她帶著宮中女眷誓死不從,最後也非是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皇後高高興興地扶紀雲微起身,她一貫喜歡紀雲微。
“快起來吧,妹妹同本宮說活,要讓你進宮曆練,私下你是本宮侄女,你今後就跟著晨月住在鳳儀宮,好好陪她念念書,這個丫頭不知道又跑到哪玩去了。”
魏晨月是當朝三公主,中宮嫡出的二公主,是皇帝皇後做親王王妃之時,吃苦養大的孩子。
登基之後,賜了封號慧寧,是眾皇子公主中最多寵愛的。
她和紀雲微年紀相仿,因此少時兩人經常一起玩耍,隻後來峰回路轉,一個成了公主,一個成了郡主。
“表妹在……”
還沒等紀雲微把話說完,門外就傳來了風風火火的腳步聲。
在內宮如此放肆的,也就隻有魏晨月一人了。
“母後,雲微來了嗎!”
她比紀雲微更跳脫,雖有公主的金尊玉貴,卻一點不嬌氣,反倒是平添了幾分小女子的柔情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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