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焱未語,彎下身子,將陸懷肩膀處的外袍往上拉了拉,遮住了他無意漏出的淡綠襦裙。
兩人僵持了會兒,那人忽地抬眸,一雙鳳眼逼視著他:“殿下認為呢?”
“太傅……”
陸懷眼神躲閃,緊張的出了些冷汗,不多時,他捂著肚子支支吾吾:“若是本宮說了實話,太傅需得保證,不能笑話本宮。”
“殿下,不說亦行。”
顧焱起身,神色之間,並無什變化。
陸懷眼睛一亮:“真的可………”
說到一半,他突然看見對方淺色瞳孔微微眯起,不由止住了話—他不願現在招惹黑化後無限開掛的男主,忙不迭話鋒一轉,一本正經的扯謊。
“其實,本宮的確藏書了,但不能讓他人知道。”
顧焱語氣平談:“為何?”
陸懷目光灼灼:“因為,這是春|畫。”
“……”
顧焱沉默片刻,偏過頭咳嗽了兩聲,再回頭時,眼中多了幾分笑意,“殿下這個年紀,也不奇怪。”
陸懷見麵前之人信了,索性裝到底。
“這本春|畫是本宮費了好大力氣才拿到,麵各種姿勢,各種動作,應有盡有,逼真極了。”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顧焱,企圖在對方臉上看到不自在的表情,結果瞄了半天分毫異常也沒發現。
不對,按照男主的性子,聽到此事不應難以置信、無地自容嗎?接著就該數落他不思進取、不知羞恥了,不是嗎?
為何顧焱的表情如此坦蕩,反倒是自己,被他看的無地自容了……
“殿下,說完了嗎?”
“說,說完了。”
陸懷看到顧焱陡然間湊近的臉,忙不迭嚇了一跳,尤為心虛道:“太傅,為何離本宮這近?”
“因為臣竟不知,殿下連此事都需要借鑒圖冊。”
陸懷一頭霧水:“何意?”
顧焱聞言,尚未答話。
可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卻輕輕搭在了陸懷胸前,仿佛下一瞬就會解開他的外袍。
由於距離實在過近,兩人周圍都浮上了一層繾綣的曖昧味兒,無比惹人遐想。
“殿下,能否讓臣來教您?”
說著,顧焱又靠近了陸懷一點:“大燕皇子年少便有人教導此事。但由於殿下極少與人接觸,對此事一無所知。不曾想,還需要區區圖冊來緩解。”
陸懷腦中轟得一聲巨響,他連忙避開顧焱,語無倫次道:“此事容後再提,本,本宮受傷了……”
顧焱見狀,緩緩起身,不依不饒道:“殿下明明受傷,卻還要護住此物,想必圖冊對殿下十分重要。也罷,待太醫前來給殿下治完傷,臣再教殿下不遲。”
陸懷無措之心頓生,他沒想到顧焱這難纏,正想回絕幾句,熟料顧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麵無表情道:“臣認為殿下身邊的若風姑娘不錯,不如等殿下傷好之後,讓她來教殿下,還是說……殿下希望臣親自教此事。”
陸懷睫毛顫抖,無力作答,良久,他咬著牙長長籲氣。
顧焱並無斷袖之癖,相比若風暴露身份的風險,他選擇放手一搏。
隻要能保住百民冊,他豁出去了。
陸懷深吸口氣,勉強道:“那便,勞煩太傅教本宮了。”
話音剛落,氣氛詭異的沉寂了下來。
須臾,顧焱眸子忽得一暗,沉聲道:“即使被朝中大臣脅迫,也要保住百民冊嗎?殿下何必做到這種程度?”
陸懷猛地抬頭,眼前的轉變讓他猝不及防,他木木道:“太傅早就知道?”
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什,脫口而出:“太傅在試探本宮?”
顧焱沒有回應,隻是後退一步,跪地行禮:“請殿下恕罪。”
陸懷完全搞不懂顧焱了。
他現在滿腹的疑惑解不開,想不通顧焱為何知道百民冊?為何試探自己?又為何道出此言?
“罷了,你先起來。”
顧焱聞言,卻未起身,而是輕閉雙眸,細細思索重生後的所有事情,發現了這一世最大的變故,太子陸懷。
今日他出現在禦花園,特地讓部下找過百民冊,他原本的目的也是此物。
然,就在他抱陸懷回東宮之前,得到消息:百民冊下落不明。
再觀陸懷遮遮掩掩的模樣,他猜測東西應該在陸懷那,決定試探一二。
此刻開始,他可以確定太子已然換人。
隻可惜,他不知對方是前世的故人,還是無關緊要之人。
不過,不論是誰,他隻需要太子的身份,真假不重要。
想了片刻,顧焱抬眼,看著少年憂愁不安的模樣,竟覺事情有趣起來。
但……
他沒想到,少年願意為百民冊,讓他步步緊逼到妥協的程度。
顧焱頓覺心中凝著一股氣,十分不是滋味,連他自己都未察覺。
“殿下,若您打算在端午盛宴上將百民冊交給聖上,臣勸您三思。”
陸懷揉著眉心,生無可戀道:“太傅何出此言?”
顧焱肅道:“偽造的百民冊經過朝中大臣之手,才會轉交給聖上過目,現已成定局。殿下要是貿然再給一本,又如何證明此物是真?另外,當著一眾大臣的麵,殿下公然駁他們的麵子,他們難道會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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