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懷感受著身後燙人的氣息,恍惚間,玉白的指尖便被人攏在掌心,他一驚,手心出了層薄薄的汗,身體也不自覺往前縮。
“殿下,別動。”
顧焱低沉的聲音打在他的頰邊,引來一陣顫意。
陸懷竭力保持冷靜,心髒卻不受控製的跳動起來。
且,大抵是過於緊張,指尖蜷縮的厲害,寫出的字實在無法入眼。
“太,太傅。”
“殿下,想說什?”
顧焱動作未停,談話間,清香縈繞在他的四周,讓人越發心亂。
陸懷抿唇,像是做出重大決定一般,倏地回頭,忙不迭與顧焱對視。
他呼吸一滯,迎著那人深邃的目光,顫著手,一把反握住對方的掌心,猶如相擁之姿,無比曖昧。
“本宮讀書寫字漏洞百出,太傅當真一點存疑之心都沒有嗎?”
顧焱注視著少年的桃花眸子,瞥見對方泛紅的眼尾、起伏的胸膛,喉結不由鼓動,視線便移到了少年緊抿的淡唇,細細看去,蒼白的叫人心疼,卻莫名透出一股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意味兒。
他蹙眉片刻,將陸懷的手指握得更緊了。
“殿下落水之後,臣突兀出現,一舉一動不似從前,殿下亦無疑心。”
語畢,他靠近陸懷,“或者說,隻是既往懷疑,現今早已推心置腹。”
“臣於殿下,若是這樣。”
“殿下於臣,同樣如此。”
陸懷沉默半晌,啞著聲音:“今日發生了一事,讓本宮無法安心。”
顧焱聽聞,輕輕抬起少年的下巴,低聲問道:“若臣沒有猜錯,應當和殿下臉上沾著的泥土有關。”
陸懷咬著牙,默默點頭,不多時,將事情經過一一訴說,毫無隱瞞之意。
顧焱眉頭緊皺,眸色越發暗沉。
“殿下所言極是,探子並非二皇子之人。”他思索片刻,旋即道:“他們探查對象均是皇子。”
“這說……”
陸懷看著顧焱,腦中一絲靈光閃過,脫口而出:“奪嫡之爭?”
“不錯。”
顧焱憶起往昔,許久未動,不僅忘記和陸懷五指相扣一事,想到某處,還加重了力道。
陸懷見狀,耳尖泛紅,低低咳嗽了聲,亦視而不見,輕輕喚道。
“太傅?”
顧焱回神,沉聲道:“殿下,小心宮中有子女的妃嬪,如皇貴妃、麗妃,若去此處,文遠若風至少帶上其一。當然,也需注意皇後,畢竟她是二皇子養母,即使二人向來不合,卻尚有利益往來。”
陸懷聽得心慌,小臉糾在一起,歎道:“太傅,相比其他妃子,本宮更懷疑皇後,想來她與二皇子不合,才要派人監視,本宮又是太子之位,亦需時刻關注。”
“殿下,東宮之外,一一要防。”
顧焱看著陸懷生無可戀的模樣,淡笑道:“臣在時,會護好殿下。臣不在時,則需要借他人之力。”
“殿下放心,臣明日會稟告聖上,再派遣一等侍衛守衛東宮。”
陸懷安下心來,視線掃過之處,才發現顧焱後知後覺,放開了他的手,
再觀那人表情,向來冷靜的麵孔僵了一瞬,沉著如白楊的身姿也支零破碎,徒留眼底一抹慌亂,不知看向何處。
陸懷瞧見這般風景,心情頓時好到極致。
他撐著下巴,拉了拉顧焱的衣袖,歪著頭懶懶道:“太傅,還要教本宮練字嗎?”
顧焱一怔,尚未說話。
陸懷輕笑出聲,挑眉道:“太傅,是本宮主動與你相握,不必介懷。”
顧焱聽之,定定看過來,忽而俯身,直視著陸懷。
“殿下,往後的每一日,臣都會教殿下習字,不必著急。”
說著,他靠近陸懷耳畔,悄聲低語。
“臣定當親力親為,不敢有一絲懈怠。”
陸懷:“……”
怎忘記此人是顧焱。
陸懷頗為懊惱,再抬眸,顧焱已經行到文華堂門口,拱手道:“臣去永安宮一趟,殿下先行讀書,一切以身體為主,不可學到深夜。”
“好,明日再見。”
瞧見那人走遠,陸懷回過神,拍了拍臉,埋頭苦讀起來。
半個時辰後,門外一陣響動,陸懷原本凝聚的注意力一散,警惕道:“誰?”
話音剛落,文華堂的門被推開。
若風喘著氣,踉踉蹌蹌走進來,渾身都在顫抖,又聽到陸懷的聲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陸懷倍感不妙,立馬放下書本,擔憂道:“你受傷了?”
若風攥緊胸前的衣襟,蒼白著臉搖了搖頭。
一炷香後,發顫的身體才漸漸好轉。
“殿,殿下,有鬼。”
“……?”
陸懷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百分百否定道:“不可能。”
若風瞪大雙目,反駁道:“草,草民進去後先是被斷裂的木頭砸到,又聽到撥浪鼓的聲音,餘光下還能看到幾個黑影飄來飄去,再往麵走,耳邊總是環繞著若有若無的女子笑聲。”
他回憶起見到的一切,心有餘悸道:“那地方陰暗潮濕,昏暗無比,確有裝神弄鬼的嫌疑,但憑借草民的武功,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抓不到。”
陸懷聽完,莫名起了寒顫,轉而揉著眉心,迅速在腦中過了兩三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旋即溫和道:“若風,此事有待斟酌,你先好好休息。”
若風點頭,繼而問道:“殿下什時候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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