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淵是想吃瓜, 但不想吃著吃著自己成了瓜。
他拿了個手電筒,朝著虎崽剛才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在一片空地上。
肆意生長的野草濺上了血,分不清是誰的。
巨大的老虎低吼著看向地上的蜘蛛, 他的爪子還殘留著血渣。
“我允許你留在他身邊,但我不允許你忘了分寸。”
啾啾雖然早就有了成年體, 但他的性格懵懂,他隻是想交好朋友。
虎崽從來不排斥啾啾有新朋友, 那些朋友能讓啾啾高興,他對此樂見其成。
但是,他不允許有誰對啾啾產生了獨占欲。
“把你肮髒的心思收起來, 否則, 我會吃了你。”
虎崽的威脅從來不是妄語, 他在告訴著麵前這隻蜘蛛——
一旦他再有獨占啾啾的心思, 或者其他齷齪的心思, 他一定會吃了他。
“我是想獨占啾啾, 但我沒有你說的肮髒心思。”
小蜘蛛渾身是血, 慢慢站了起來。
他已經在竭盡所能的變強了,但是在a05麵前,他還是跟從前一樣沒有勝算。
兩人的目光對視著, 他們對彼此都懷著最深的敵意,但此刻,卻又保持著微妙的平和。
小蜘蛛擦了擦嘴角的血,他控製不住的喘息著。
a05帶來的壓迫感,幾乎滲入了他的骨子。
但小蜘蛛沒有任何的畏懼。
他隻是低低的闡述著, 自己對啾啾的念頭。
“我隻有啾啾一個朋友。這個世界是, 也隻有他, 永遠不會嫌棄我。他說我吐的絲結實又漂亮, 他說我不是沒有用的廢物,他說我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蜘蛛。”
小蜘蛛的眸色一點點變暗,嗓音也微啞。
“a05,像我這種低序列的畸變體,在你眼是不是什都不是?”
“你們這些高序列的畸變體,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除了啾啾。”
在研究所,c序列的畸變體太多了。一隻c序列的小蜘蛛,更是渺小又卑微。
隻有啾啾會關心他,他也隻想讓啾啾待在他身邊,隻看著他,隻關心他。
這份感情不摻雜任何愛欲,隻有他偏執的占有欲。
a05聽著他的話,皺了皺眉。
“我不管你是怎想的,總之,收起你的念頭。”
a05完全可以殺死這隻蜘蛛,但想想啾啾到時候看到蜘蛛屍體時的一定會掉的眼淚,他給這隻蜘蛛留了命。
就在他們還站在原地時,謝池淵終於找了過來。
在看清地上的血後,謝池淵腦海就飄過倆字:完了。
這多血,肯定是從傷口流的。
畸變體就算有自愈能力,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兩個小時內,就恢複如初。
受的傷在兩個小時內恢複不了,但是待會的太陽,一定會在兩個小時內升上來。
等到太陽升出來,天一亮,喻安跟啾啾都會醒來。
謝池淵想想就頭皮發麻。
他的重點都放在小蜘蛛身上,畢竟虎崽怎看也不可能是被打傷的那一個。
“六六,你怎樣了?”
來晚了的謝池淵語氣帶著幾分關心,他想替小蜘蛛檢查一下,但被後者拒絕了。
“我沒事。”
小蜘蛛身上的黑衣,已經被血染的斑駁。
他逞強的不要謝池淵扶,也不要謝池淵替他包紮。
“虎崽。”
謝池淵回頭看著虎崽,他低低道:“待會啾啾醒了,你自己跟他解釋。對了,這事別告訴你大哥。”
要不然喻安肯定要跟他算賬。
喻安是絕對禁止畸變體崽崽們之間互相鬥毆的。
眼下在謝池淵的眼皮子底下,鬥毆到出了血,他肯定有一個監管不力的罪。
小蜘蛛跟虎崽都沒有搭理謝池淵。
小蜘蛛獨自清理著傷口,虎崽對他沒有多餘的同情心,留一個活口,已經是他的仁慈。
虎崽轉身離開。
謝池淵還沒走,他還在看著小蜘蛛。
不知過了多久。
天色一點點放明,小蜘蛛終於走向了帳篷的方向。
謝池淵跟在他身後,防止他突然栽倒。
等回了紮帳篷的地方,小蜘蛛去了啾啾的帳篷。
謝池淵看了看隔壁的帳篷,半晌,還是回了自己的。
喻安還在睡著,隻是迷迷糊糊的,一副要醒不醒的樣子。
謝池淵湊過去,親親他溫熱的額頭。
他隔著被子把人抱在懷,從外麵帶來的涼氣,他不想帶給喻安。
喻安嗅到他身上的氣息,自覺的要往他懷鑽著。
虎崽還有其他畸變體估計都醒了,謝池淵也能夠趁著這點兒時間,短暫的休息一下。
又過了一會兒。
謝池淵已經休息完畢,他懷的喻安也醒了。
喻安正想偷偷的,不驚動他的起床。
見他睜眼,喻安放棄起床,湊過去,親親他下巴:“早。”
不管夜怎哭,到了早上,喻安總是最膩歪著謝池淵。
夫夫兩個之前的小情趣,也隻有夫夫兩個才能體會。
謝池淵低頭,剛睡醒的臉上,神色懶洋洋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喻安:“……”
喻安對著他的唇咬了一口。
兩個人親昵完,謝池淵習慣成自然的把手伸了下去,給喻安按捏著腰。
“疼不疼?”
“不疼。”
喻安實話實說,早在之前他就已經能適應謝池淵了。
像昨天晚上那種程度,他第二天起來還能打架。
謝池淵雖然聽到他說不疼,手上的動作也還是沒停。
“我這樣捏著舒不舒服?”
“舒服。”
就算腰不疼,被這樣按摩著也很舒服。
謝池淵聞言,耐心的給他按了起來。
兩個人彼此依偎著,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待在帳篷。
直到帳篷外麵傳來了聲音。
喻安的耳朵動了動,他不再沉迷享受,而是推開了謝池淵的手。
“外麵有聲音,我們起來吧。”
喻安雖然不想趕路趕得太早,但也不能這賴著。
他率先坐了起來,自己穿好衣服不算,還要去給謝池淵穿衣服。
謝池淵笑看著他,問道:“安安,我們是不是弄反了?”
按理說,這樣的清早,應該是他給喻安穿衣服。
喻安淡定的把他扣上扣子,說道:“沒有弄反,老公在給你穿衣服。”
謝池淵:“……”
謝池淵:“誰是老公?”
試圖在口頭上做老公的喻安,挺直了身子,回道:“我是老公!”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著,就在喻安以為自己還要繼續掰扯的時候,謝池淵忽然湊近了他。
下一秒。
謝池淵貼著他的麵頰,用著近乎蠱惑的語調說道:“安安老公,可以親親我?”
瞬間上頭的安安老公,忙捧住他的臉:“親親親。”
可以親的!
謝池淵在喻安著急出去的空隙,得到了個長長的親吻。
等兩個人暫時膩歪夠了,喻安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一出去,喻安就看見了啾啾。
不止啾啾,還有虎崽,八崽,小蜘蛛,以及同樣是剛過來的七崽。
“怎都圍在這兒?”
喻安納悶道:“發生什事了?”
崽崽們向來起不早,今天這個時間點,對他們來說算是早起了。
這早起的崽崽,讓他很意外。
小九跟四崽他們都還在睡著,這才符合他們往常的習慣。
空氣也彌漫著血腥氣。
喻安在嗅到這股子氣息後,麵色微變。
他幾步走近,看見了正在圍著的小蜘蛛。
“顧爸爸去拿醫藥箱了。”
啾啾看見大哥過來,對著大哥說了一句。
八崽跟七崽都在打著哈欠,睡眼還惺忪著。
啾啾的眼睛紅紅,小臉上像是剛生過一場氣。
喻安看了看現場,小蜘蛛受了傷,正在等著包紮。
在他的詢問下,啾啾低著腦袋,說道:“喵喵跟六六打架了。”
喻安:“……”
喻安眼皮子一跳:“什時候打的?”
“昨天夜呀。”
啾啾說起來,又開始難受:“他們不告訴我為什打架,六六還流了很多血。”
正說著,顧愛楠拿著醫藥箱走了過來。
顧愛楠處理傷口很在行,沒多大會兒,他就把小蜘蛛的傷處理完畢。
“好了,接下來要好好休養,疼到傷口自愈就沒事了。”
這些傷雖然看著嚴重,但都不是致命傷。
對於畸變體而言,隻要不是致命傷,都不算大傷。
顧愛楠雖然把傷給處理好了,但對於崽崽們之間的氛圍,他也無可奈何。
啾啾不知道他們打架的緣由,喻安也問不出來。
但喻安教育了虎崽一頓。
虎崽跟小蜘蛛之間的武力懸殊這大,在動手之前,虎崽就應該想到過會造成這種後果。
虎崽聽著大哥教育他們要好好相處,沒有多說什。
崽崽們的事不上不下的擱著,喻安鬱悶極了。
他一鬱悶,注意力自然對向了謝池淵。
“你不是在守夜嗎?為什還能讓他們打起來?而且還打得這狠?”
“你說,他們打架的時候你在幹什?是不是在看熱鬧?”
被精準猜中的謝池淵,略心虛的摸了一下鼻尖。
“安安,這可不關我的事。”
為了能將鍋給甩走,謝池淵索性把真實原因告訴了喻安。
“他們是因為啾啾打起來的。”
“安安,你沒看出來,這隻小蜘蛛盯著啾啾的架勢,是想把啾啾占為己有,誰都不能碰嗎?”
謝池淵沒給喻安任何心理準備,就把圍繞在啾啾身邊的修羅場,如實告訴了他。
喻安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直直的看著謝池淵,像是在打量著一個傻子。
“你是看了什奇奇怪怪的?還是在網上看到了奇奇怪怪的視頻?”
“我們啾啾身邊怎可能會有修羅場?”
他們家啾啾又不是什禍水,他們啾啾就是可愛又善良的小啾啊。
謝池淵見他不信,還詳細舉例了啾啾身邊目前圍著的幾個。
“你看看,孫末,八崽,虎崽,小蜘蛛……”
“他們是不是都很喜歡啾啾?他們都喜歡啾啾,那彼此之間自然會有競爭。有競爭不就有了修羅場?”
喻安:“……”
喻安沉默。
就在謝池淵以為他是聽進去了的時候,喻安再次開了口。
“這個不是修羅場,隻是朋友之間正常的比較心。”
就拿交朋友舉例,有時候好朋友身邊突然有了其他的朋友,那產生失落的心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還有,他同時養了很多崽崽,崽崽們有時候為了當他“最喜歡的崽崽”,也會有互相競爭的舉動。
喻安還不覺得啾啾身邊的修羅場有多嚴重,他隻覺得虎崽跟小蜘蛛應該是起了什矛盾。
“算了。”
喻安越想越頭禿,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不再讓自己想下去:“先這樣吧,我已經跟虎崽說過了,他不會再跟小蜘蛛打架了。”
路上多了個虎崽,也沒有變得更熱鬧。
虎崽的話不多,他對著顧愛楠,也沒有多說什。
時間一點點過去。
車子就算再不情不願地往前駛著,也終有抵達的一天。
下車之前,喻安又一次拉住了顧愛楠的胳膊。
“爸,我們接上外婆到基地去住,這真的不行嗎?”
喻安明知道希望不大,也還是對著爸爸央求道:“把外婆接過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喻安不停的說著自己會照顧爸爸跟外婆,但麵前的爸爸,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看他,態度沒有絲毫的鬆動。
“爸。”
“安安,聽話。”
顧愛楠抬手,摸摸他的臉:“在外麵跟謝池淵好好生活,遇到什事,你們兩個就多商量商量。”
最後叮囑完,顧愛楠下了車。
外婆沒有出來。
顧愛楠也沒有帶他們進小鎮,就連要進去的謝池淵,都被顧愛楠拒絕了。
“我爸說,他以後會帶外婆出來看我們。”
目送著爸爸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喻安心空落落的。
謝池淵攬著他的肩膀,眉頭緊皺著。
顧愛楠不允許他們任何人踏入小鎮,這讓謝池淵感到不解,又不好違背他的意願,進去探究一番。
就在顧愛楠前腳剛踏進小鎮,後腳,小鎮的方向就再一次在他們麵前迷失。
鎮子。
趕回去的顧愛楠,在家看見了大片大片的血。
這些瘋子又不安分了。
“媽。”
他找著秦桑的身影,在臥室床上看見了秦桑。
另一邊。
喻安在外頭等了兩天,沒有等到爸爸跟外婆出來。
“走吧。”
喻安徹底死心:“他們是真不打算出來了。”
謝池淵點點頭,帶著他一起回基地。
跟來時不同,他們回基地的速度很快。
來時有爸爸這個牽絆,回去沒有任何牽絆,所以,速度自然也能提上去。
喻安心情低落,也沒有多理會崽崽們。
虎崽是一直跟著他們的,隻是虎崽大多時間都在啾啾身邊。
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基地。
基地有殷覃坐鎮,跟他們走時是一樣的。
謝池淵一回來,殷覃就跟他商量起了解除基地的事情。
“之前的城市被打掃的差不多了,軍隊已經進行過消殺,住在基地的人可以回去了。”
除了總基地,他們還有很多個小基地。
建立小基地的初衷是為了保障人類的安全,所以在小基地,安全第一。
他們在四周修建了城牆堡壘,抵禦著喪屍的攻擊。
但基地內部的建設,是完全比不上之前的城市。
現在喪屍危機已經全麵解除,人類也該回歸以前的生活。
“我已經在著手安排了。”
其實不用殷覃提,謝池淵就已經想到了這件事。
放著發達的城市不住,繼續住在簡陋且缺少物資的基地,這純屬是腦子有泡。
父子倆一起聊著正事,喻安暫時沒什事可做,就陪陪崽崽們。
日子不鹹不淡的過著。
謝池淵忙的那些事情,喻安插不上手。
他除了陪崽崽,再看看幼兒園的基建設計圖,其餘時間,就是在關注裴思了。
估摸著過了半個月。
總基地都轉移到了城市中,說是轉移,其實就相差沒多遠。
喻安帶著崽崽們,跟謝池淵一起住進了城。
而這天,他得到了裴思刺殺成功的消息。
北區那個愛挑事的老大,是真的死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