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的水很涼, 但勝在沒有什汙染物,所以看著還算幹淨。
喻安在跳下去後,摸了半天, 都沒有找到裴思。
“裴思?”
他身子泡在水,時不時的叫上兩聲。
不知道折騰了有多久, 喻安渾身濕漉漉的,他從池塘邊爬上來, 看著麵前的水,後悔沒有把八崽給帶來的。
海中扛把子在池塘應該也能繼續當個扛把子,有扛把子在, 想在水找到裴思也一定比現在要容易。
喻安坐在池塘旁邊, 不知道現在該怎辦。
不多時。
小狐狸解決完麻煩, 過來找大哥。
看見大哥這坐著, 小狐狸呆了呆。
“大哥, 你怎了?”
“裴思掉到水了,我下去沒找到他。”
小狐狸:“……”
小狐狸看看水,又看看大哥。
他有點為難,他平時雖然喜歡玩水,但他也不會潛泳。
“大哥,我們現在離西區很近了, 我去把八崽給叫過來?”
“等八崽過來, 裴思都要被泡腫了。”
喻安早就已經計算過路程了,他現在回去搬救兵, 根本來不及。
小狐狸沒了法子。
他想想之前見過的裴思,猶猶豫豫道:“我聽別的崽崽說起過裴思, 聽說他的命特別大。”
好幾次死逃生, 還沒有什人或者事真的讓他死。
“再說了, 裴思不是軍隊出身嗎?他肯定會遊泳吧。隻要會遊泳,他一定淹不死的。”
小狐狸的安慰,讓喻安的情緒也慢慢穩定下來。
“你說的對。”
喻安抬起手,摸摸小狐狸的腦袋:“裴思會遊泳,他肯定能遊出去。”
裴思要是遊走了,那脫身之後一定會來找他。
喻安現在要做的,就是等裴思主動聯係就行了。
喻安想的沒錯,裴思是會遊泳。
他一開始是腿抽筋,才差點把自己淹死。在嗆了幾口水後,他不可避免地往下沉。
就算他以為他要嗝屁時,一抹紅色闖入他的視線。
緊接著,他腰上一沉,被什東西給纏住了。
眼睛在水很難睜開,裴思隻能模糊的看見那抹紅色,再被帶著遊了一段後,他抽筋的小腿一點點恢複過來。
再然後,帶著他遊的“人”,自己突然開始下沉。
裴思:“……”
裴思懵了兩秒,隨後,下意識的去接住對方。
他順著水流的方向,把這個溺水的“人”終於帶到岸上。
在把“人”給帶上去後,裴思低頭,看成了對方的麵容,以及對方的長相。
很美。
是一種近乎超越性別的美。
他的頭發長而卷,略淩亂的披散在肩頭。那張被水打濕的臉頰精致到找不出任何詞匯來描述。
裴思看著他的眼睛,那雙冰藍的如同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似的。
他的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
要不是對方有喉結,他是真的辨別不出對方的性別。
美人上身沒穿衣服,白皙如玉的肌膚看起來吹彈可破,而下半身——
是條尾巴,一條紅色的魚尾巴。
尾巴隻短暫的在他眼前晃了幾秒,就被雙腿取代。
裴思:“……”
裴思看看依舊什都沒有穿的雙腿,默默脫下了衣服,把他給包住。
“咳,天色很晚了,該降溫了。”
裴思本來在上岸之前,還有一肚子的困惑。
可是此時此刻,他完全忘了他要說什。
美人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對他送上來的衣服也沒有半分感謝。
裴思清了清嗓子,稍微找回了一點理智。
他問道:“你,你剛才怎突然往下沉了?”
遊的好好的,突然往下沉,簡直就像溺水了一樣。
但怎可能呢?他可是看見魚尾巴了。
這應該是個魚型畸變體,眾所周知,沒有魚會溺水。
“我不會遊泳。”
美人突然出聲,打斷了裴思的思緒。
他的聲音很好聽,比曾經風靡一時的各種聲優的聲音,都要好聽到百倍。
可是這樣好聽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讓裴思很懵逼。
他說完了自己不會遊泳後,就問著裴思:“為什要殺了朱甘?”
朱甘,是北區老大的名字。
裴思聽他提起朱甘,心理陡然升起一股子危機感。
這條不會遊泳的魚,該不會跟那些追殺者是一夥的吧?
這個想法隻存在了一瞬,就又被他給推翻。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夥的,那剛才,他說沒有必要救自己。
“朱甘太能挑事了,他一直在挑撥著各方的關係。”
這次他讓謝池淵起了殺心,是因為他挑了喪屍王來搞事。
要是不殺了他,下回,難保他不繼續挑事。
“西區打算吞並北區?”
“據我所知,沒有這個打算。”
北區就算死了一個朱甘,也不代表其他區就可以輕鬆吞並它。
況且眼下這種災後重建的關頭,西區自己的事情還忙不完,軍隊的力量根本不夠用,這種時候放棄穩定西區,去吞並北區……
怎看怎愚蠢。
美人聽著他說完話,“哦”了一聲。
他似乎沒有跟裴思多溝通的意思,僅是說了這兩三句,就起身要走。
裴思看著他的身影,怔怔的問道:“你要去哪兒?”
美人沒答,隻繼續走。
裴思想想剛才那個紅色的大尾巴,不知怎的,腦海閃現出了他存的小胖魚的照片。
小胖魚的尾巴也是紅的。
兩條紅尾巴的魚,同時在裴思的腦海閃現。
他鬼使神差般,問出了口:“你見過一條小胖魚嗎?尾巴跟你一樣,也是紅的。”
美人:“……”
美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冷冷的注視著裴思。
與此同時。
尋找裴思的喻安,接到了謝池淵的電話。
“安安,你已經出去三天了。”
喻安當初出來的時候,跟謝池淵信誓旦旦說自己兩天回。
現在逾期一天,他還沒有回去的跡象。
謝池淵是硬生生忍到了現在,才打來了這個電話。
喻安接到電話,有些心虛,也有些心安。
他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如實告訴了謝池淵,說到最後,喻安眼巴巴的尋求著他的建議。
“謝池淵,我還沒有等到裴思聯係我,也沒有等到他來找我。你說,我現在要怎辦啊?”
“把你現在的定位發給我。”
喻安出門在外,謝池淵嘴上說著對他放心,但心還是牽掛擔憂的。
所以這兩天的定位,喻安時不時就要發給他一回。
這次的定位發過來,謝池淵看了下距離。
“不算太遠,我去接你。”
謝池淵帶上了八崽,一起出了基地。
八崽被帶出來的時候,還有點不情願。沒有大哥陪著,他不是很想跟謝池淵出門。
直到謝池淵跟他說:“我們去找你大哥。”
八崽:“!”
八崽變回原形,爬到他肩膀上坐下。
“走吧!”
他指揮道:“我們快點去找大哥,爭取帶著大哥一起回來睡覺。”
謝池淵捏捏他的小觸手,笑了笑:“走,接你大哥回來睡覺。”
他們走的時候沒有驚動別人,連其他的崽崽們也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
喻安身上的衣服都晾幹了,謝池淵還沒有過來。
小狐狸在不遠處找到了個空的木屋,把喻安給叫了去。
“大哥,我們在這等吧。”
小狐狸很孝順的給喻安收拾好了床,讓他能夠休息。
木屋的小床本來是又髒又小,但用水洗過一遍後,起碼變成了又幹淨又小。
喻安雖然覺得很疲累,但他擔心著裴思,不可能睡得著。
“四崽,過來。”
喻安把小狐狸招過來,分了一半床給他。
一人一狐狸麵對麵的躺著,小狐狸還湊過去蹭了蹭大哥。
“崽崽,你以前跟爸爸還有外婆住在鎮子上的時候,是一個人睡嗎?”
小狐狸點點頭,又搖搖頭。
“有時候是一個人睡,有時候是陪著外婆睡。”
“外婆要是發病的話,我要陪著外婆。”
“病?”
喻安突然愣了愣,他跟爸爸聊天的時候聊過外婆。
但在聊天,爸爸沒有提醒過外婆發病的情況。
“崽崽,外婆病的嚴重嗎?她什時候能好起來?”
爸爸說,外婆的病如今已經穩定了。
等接下來他跟謝池淵結婚,他就帶著外婆出來參加婚禮。
“不,不知道。”
四崽對上大哥的目光,突然結巴了一下。
他是被顧爸爸特意叮囑過的,關於外婆的事都不可以多說。
剛才……他說漏嘴了一點。
“崽崽,你——”
喻安還想繼續追問下去,但他還沒有問出來,外麵就響起了腳步聲。
喻安豎著耳朵分辨了幾秒。
幾秒鍾後。
他從床上爬起來,鞋子都沒有穿,就直接往外衝。
“謝池淵!”
衝到門口,趕過來的謝池淵把他接到了懷。
“乖,我來了。”
謝池淵趕來的很匆忙,他白天穿的衣服都還沒有換。
喻安正要跟他說話,八崽就從謝池淵的肩膀上跳到了喻安的懷。
“大哥,我也來啦!”
喻安眼睛彎了彎,八崽跟謝池淵都到了,他的心也定了下來。
一行人沒有急著說話,八崽被帶過來是要執行任務的。
謝池淵跟喻安把他帶去了池塘邊。
喻安吩咐著八崽:“你仔細找一找,看看裴思在不在水。”
雖然喻安覺得,裴思在水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以防萬一,他還是得讓八崽再親自去確認一遍。
八崽接到大哥的吩咐,連句廢話都沒說,撲通一聲跳進了水。
謝池淵跟喻安還有小狐狸,都在岸上看著他。
扛把子八崽到了水,還是扛把子。
他把這片水域搜查了個幹幹淨淨,等搜查結束,也是半個小時之後。
“沒有。”
八崽鑽出水麵,對著大哥匯報著結果:“裴思沒在水,也沒有在水底。”
“我把水草都扒拉看了,沒有他。”
“水沒有會吃人的畸變體,裴思就算死了,屍體也不可能被吃掉。”
八崽排除了在水的所有可能,他這一排除,讓喻安跟謝池淵都確信了——
裴思一定還活著。
喻安鬆了口氣,看向謝池淵:“我們不用再在水找他了。”
“嗯,我去附近找找他。”
謝池淵沒讓喻安跟著找,他讓喻安跟小狐狸接著去木屋休息。
“我跟八崽去就行了。”
謝池淵親親喻安的額頭:“你們在外麵辛苦幾天了,好好去休息。”
謝池淵是個會疼人的,他哄著喻安去木屋休息,並跟喻安保證了會把裴思給找回來。
喻安被他哄得乖乖躺好,跟著四崽一起休息。
謝池淵則是拎著八崽繼續幹活。
八崽在他手上撲騰了兩下,語氣很不爽:“我也辛苦一天了,我也要休息!”
四崽還在跟大哥睡覺,他也想跟大哥睡覺。
謝池淵提溜著他,抖了抖,不客氣的拆穿他:“你今天白天是玩了一天,現在也該好好幹活了。”
原本在小島上的蟲蟲跟多多,都被接了回來。
八崽之前在小島上的時候,就跟這兩隻小幼崽打過照麵,彼此也都接觸過。
這次他們被接回來,八崽又跟他們玩到了一起。
就連社恐的多多,都不怕八崽了。
八崽跟他們瘋玩了一天,要說辛苦則是挺辛苦的。
“我們早點把裴思給找到,就能早點回去。”
謝池淵拎著八崽,給他打著氣。
兩個人一邊找著裴思,一邊也聊著裴思。
“他這次算是立了功,等找到他回去,我準備給他辦個相親會。”
裴思恨嫁這久,謝池淵琢磨著,也該找時間把他給嫁出去了。
八崽聽到相親會,小觸手豎了起來。
“相親會是找對象的嗎?”
“對。”
謝池淵說著,低頭看看八崽,他挑眉道:“怎?你也想找對象了?”
要是真給八崽找對象,謝池淵覺得,一定得給他找個聰明的。
這樣……能互補。
八崽甩了甩小觸手,否認道:“我才不找呢!”
找對象又不能吃,還得哄著慣著,煩死了。
謝池淵看他這態度,沉默片刻,才由衷的說道:“崽兒,我估摸著你是要砸我手了。”
就八崽這不開竅的樣兒,下半輩子看著都別想有媳婦了。
八崽哼了一聲,依舊堅持自我不要對象。
時間一點點過去。
他們找了整整一夜,都沒有任何發現。
到天亮時,謝池淵帶著八崽回來。
八崽已經累成一隻廢崽崽了,他看見床就癱了過去。
他剛上床,就驚醒了喻安。
喻安看看他還有謝池淵,沒有看見他們身後還有人,於是問道:“裴思呢?”
“沒有找到。”
謝池淵走進來,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看。
一大早的,這個消息讓所有人的心情都受了影響。
喻安更是想不明白:“他要是沒在水,那就是在陸地上。都過去半天一夜了,他為什還沒有聯係我。”
裴思不是這種不謹慎的人。
謝池淵皺著眉頭,也想不出來原因。但他們不能沒有進展的耗在這。
“回基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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