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嘈雜, 喻安被謝池淵攬著肩頭,兩個人都在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事。
跟著喻安過來的畸變體崽崽,也都站到了喻安身後。
他們看看麵前淒慘的畫麵, 八崽怔怔的道:“剛才他還牽了一下我的手。”
去送戒指的小花童, 在路過八崽身旁的時候, 見八崽長得好看,還拉了一下他的手。
剛才還奶聲奶氣在台上說話的小花童,眨眼之間,就成了一具小小的屍體。
這讓八崽都有些恍惚。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都沒有回過神來。
南區的現任老大, 新娘的父親從人群踉蹌著走了出來。
他管理南區管理的並不好, 南區的人對他早就有怨言。他不是個好的管理者,也算不上是多好的丈夫, 父親。
可看著新婚的長女, 死在自己跟前, 他嘴唇發抖,幾乎說不出來話來。
“爸。”
聞容已經改了口, 他叫著麵前的老人, 嘶啞的嗓音聽上去絕望又悲涼:“蘿蘿沒有呼吸了。”
聞容的話,讓林南整個人都後退了一步,險些栽在地上。
還好, 離他比較近的謝池淵, 及時扶了他一把。
謝池淵扶著他的手臂, 讓他站穩。
“林老,節哀。”
林南死死的掐著謝池淵的手, 就在喻安要上前時, 他終於鬆開了謝池淵。
被逮到的畸變體還在掙紮著, 林南雙目通紅,一步步走近他。
“為什?會什要這做!”
他女兒沒跟任何人結過怨,今天是他女兒的大好日子,這個畸變體為什要殺了他女兒!
刺殺了兩個人的畸變體,回看著他,沒有任何言語。
林南抽出刀,對著畸變體的胸口狠狠刺了進去。
有血從畸變體的胸口流出,被刺中的畸變體,吃痛的“嘶”了一聲。
但他沒死。
這樣普普通通的一把刀,刺不死他。
林南泄憤似的連捅了好幾刀,他一邊捅,一邊掉著眼淚:“你要殺就殺我啊!為什不殺了我,為什要殺她!”
他知道自己是個糟老頭子,做事昏庸,南區的人早就盼著他死了。
他雖然惜命,但他情願用自己的命去換女兒的。
他這個總是會罵他,斥責他,命令他的長女,今年才二十八歲。她明明還有很長的歲月要跟著丈夫走下去。
林南的泄憤舉動,被謝池淵攔了下來。
“查查吧,他一個人潛入不到這。”
一次性殺了南區的繼承人,還有北區老大的弟弟,這不是一個畸變體就能策劃的事。
謝池淵理智的說著安排,聞容麵色雖然悲痛,但卻也一點點的堅定下來。
“來人,把他給我帶下去審,讓他交代出來他還有多少同夥!”
“在他沒有被審清楚之前,在場的任何人都不能放行。”
聞容這相當於限製了他們所有人的自由。
但是,慘禍在前,在場的人都沒有提出什異議。
還架在走廊的攝像頭,終於被人收了起來。
而剛才發生的事,已經全部都被發到了網上。
由於目前是災後重建的階段,網絡上也沒有及時的安排審核員。
這血腥的視頻,就這存活了下來。
要是放在以前,鏡頭多弄一點番茄醬,都得被封號。
入夜。
謝池淵跟喻安還有其他人,全被留在了這。
崽崽們也被安排了房間,就住在他們隔壁。
喻安坐在房間客廳的沙發上,還在跟謝池淵說話:“謝池淵,我們要不要把崽崽接過來?”
剛目睹完了那血腥的畫麵,他有點擔心崽崽們今天會睡不著。
謝池淵捏了捏他的後脖頸,試圖讓他放鬆下來。
“咱們家崽崽們不會害怕這個,你要不放心他們。睡前可以去看看他們。”
直接接過來住,他們房間肯定住不下這多的崽崽。
喻安是有些心緒不寧,所以才會擔心起崽崽們。
見謝池淵這說,他稍微冷靜了一點兒。
“我剛才已經看過他們了,不用再去看了。”
在房間安排好之後,是喻安把崽崽們給送回房間的。
那會兒把他們送回去時,他們的臉色看著都還好。
謝池淵還在給他按摩著,試圖讓他不那緊繃。
“安安,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再想了,好?”
喻安是個會胡思亂想的性子,謝池淵了解他,所以不想讓他多想下去。
喻安沒辦法不讓自己想,他一閉上眼,就覺得又看見了新娘和小花童的屍體。
那樣兩具血淋淋的屍體,明明在片刻前還是鮮活的。
“謝池淵。”
喻安叫了叫謝池淵,他仰著臉,說道:“我心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說不上來這種預感昭示著什,但他隱約覺得——
有很不好的事情,還要繼續發生。
“有我在,你不好的預感不會成真。”
謝池淵湊過去,親親喻安的額頭,以做安撫:“就算真的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還有我在麵前保護你。不止有我,還有崽崽們。”
謝池淵的安慰,樸實無華,但很實用。
喻安在他安撫下,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這一夜,幾乎沒有人好好睡覺。當然,這不包括在睡懶覺的小狐狸。
小狐狸見多了生死,今晚發生的事情雖然很不幸,但卻並沒有讓小狐狸感到多觸動。
他看其他人情緒都低落著,於是也低下頭,沒有再多說什。
這會兒別人失眠,他睡的噴香。
漫長而黑暗的一夜,終將過去。
聞容徹夜未眠,他身上穿的還是新郎的衣服,跟林南一起,他們審問著來刺殺的畸變體,整整審了一夜。
次日。
喻安醒來後,連迷糊一下都沒有。
他從床上坐起來,問的第一件事就是:“昨天抓住的畸變體,被審問出來什東西了嗎?”
謝池淵一直待在他身邊,自然不知道進度。
“等我們起來了再去看。”
謝池淵也在關心著這件事,這次不管是出事的人,還是出事的時間跟地點,都太過敏感了。
如果不好好解決,誰也不知道之後還會發生什。
喻安聽到他的話,立馬開始換衣服。
“我現在就起來,我們去看看情況吧。”
“行。”
他們醒的比較早,這個時間點不是崽崽們的起床時間。
喻安路過了其他崽崽的房間門口,在遲疑過後,他沒有去敲門。
“晚一點再來叫他們吧。”
喻安收回了要敲門的手,說道:“我估計他們昨天也睡晚了,這會兒讓他們繼續睡吧。”
反正把他們叫起來,也沒有多大的作用。
“嗯,我們現在去找聞容。”
在找聞容的路上,喻安看見了東區的翟滿。
翟滿是一個人走著的,不知道大崽有沒有盤在他的手腕上。
他們碰上麵,翟滿率先問道:“你們是去找聞容?”
“對,你也是?”
“嗯,一起吧。”
他們是順路,自然能走到一起。身為各區的負責人,思慮的比較多。眼下發生這樣的大事,他們必須都要關注著。
路上。
喻安還是問起了自家大崽:“我們家大崽是跟你一起的嗎?”
“沒有,他還在房間。”
翟滿說著還解釋了一下:“他覺得親自過來探聽消息,很浪費時間。所以讓我把結果告訴他就行。”
喻安:“……”
這還真是他家大崽的作風。
他們說話間,很快就來到了聞容所在的地方。
聞容跟林南都在,兩人看著一宿都沒睡,林南的頭發一夜之間全都白了。
他一夜白頭,讓喻安看傻了眼。
他以前在網上看有人說,一個人特別傷心的時候,是會出現一夜白頭的現象。
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林南原本老滑的腔調,此刻全都啞了。
“他的嘴很硬,我們審問了他一夜,什招都用了,他還是沒有吐露半個字。”
林南開了口,語氣麵是疲憊。
所有折磨人的法子,他都用在了這個畸變體身上。
畸變體的自愈能力是很強,但也不是感知不到疼痛的。
他痛了一夜,嘴卻不肯交代任何東西。
他隻是反反複複地說,人類都該死。
謝池淵見他們審了一夜,還沒有審出來任何東西,眉頭皺了皺。
“你們用的都是什招?”
在特殊時刻,他們是可以對審問者用一點武力手段的。
林南把他們用過的招數,一一交代了出來。
在他說完之後,他身後的畸變體,再次吐出一口血來。
吐完血後,被折磨了一宿的畸變體,對著他們笑出了聲。
“你們還有什能用的手段?”
“哈哈哈,就你們對我做的這些,還想讓我開□□代?!不要做夢了!”
“畸變體是怎被製造出來的,被製造出來後又怎使用的,你們人類難道不清楚嗎?”
“我所經曆過的折磨,比昨天夜的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你們有本事,就繼續審我啊!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審出來什!”
畸變體的話一出,林南的心就突然沉了下來,在場的人也是麵色微變。
他們都很清楚,這個畸變體說的沒錯。
畸變體的地位從來沒有高過,甚至連和人類平等都沒有做到過。
他們經曆過的黑暗,跟昨夜相比……
不可對比。
聞容靠著一個柱子,西裝上的血已經幹涸。
他抬眸,看了看謝池淵跟翟滿:“你沒有什辦法嗎?”
他整個人看上去已經平靜了不少,但這種平靜更像是把情緒強行收了起來。
喻安下意識的看向謝池淵和翟滿。
在多方的注視下,兩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試試。”
這個畸變體今天敢殺了南北兩區這重要的人,保不準他下次就要殺其他區的人。
不把這個隱患解決,他們也不放心。
“你們去休息吧,別這熬著了。”
翟滿溫和的勸著他們:“要是你們把身體熬壞了,那後續還有更多的事,你們恐怕就沒有精力去操持了。”
“我看了下,這有監控,我跟謝池淵會在監控下審他。等你們休息好了,可以查看監控。”
謝池淵不擅長安慰人,他除了會哄自家的安安,哄別人都詞窮。
所以,在翟滿安慰人的時候,他隻在一旁附和。
片刻後。
在手下人的勸說下,林南跟聞容都下去休息。
喻安還想留在這看。
謝池淵揉揉他的腦袋,沒同意。
“你去看看崽崽們,看他們睡得好不好。”
謝池淵是要把喻安給支開,喻安也知道他的意圖。
兩個人目光對視著,謝池淵沒有絲毫鬆口的意思。
喻安:“……”
不就是審個畸變體,有什事他不能看的?
“乖,聽話一點兒。”
當著翟滿的麵,謝池淵親親他的額頭,放緩了聲音哄著他:“我保證會很快解決,你跟崽崽們待在一起,等著我去找你們。”
“行吧。”
看出來謝池淵是不會帶著自己了,喻安隻能先離開。
他按照謝池淵說的,去看了崽崽們。
大崽的房間緊閉著,喻安猶豫了一下,沒敲。
小狐狸睡得直露肚皮,喻安在開門後,摸了摸他的肚子,沒有把他吵醒。
五崽跟啾啾在一個房間,五崽已經醒了,啾啾還在睡覺。
喻安壓低了聲音,詢問著啾啾的情況。
“昨天哭了嗎?”
“什時候睡的?”
“沒哭。”
五崽同樣放低了聲音,回答著大哥的問題:“精神不太好,睡得有點晚。過了淩晨之後才睡的。”
小蜘蛛也在房間,隻不過有五崽在,他被趕到了角落結網。
八崽跟啾啾躺在一張床上,他睡覺的姿勢是崽崽麵最奇葩的。
這會兒他正抱著啾啾的腳,呼呼大睡。
五崽在糾正了幾次都失敗後,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反正啾啾偶爾會踢人,睡熟了踢他幾腳也不錯。
喻安聽著五崽的話,他坐到啾啾的身旁,伸手摸了摸啾啾的臉。
溫熱的,不燙。
“你多看著點啾啾,昨天夜太血腥了。我怕會刺激著他。”
啾啾以前自己也有過這血腥的遭遇,喻安生怕這會刺激到他。
五崽點了點頭,不用大哥吩咐,他也能把啾啾給看好。
在啾啾的房間多待了一會兒,喻安這才去看下一隻崽。
六崽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不需要大哥的任何開導。
七崽有談湛負責,他腳步停在門口,愣是沒進去。
小九把自己埋進了土,自由生長了一夜。
誠如謝池淵所說,崽崽們不需要什安撫。
喻安晃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他跟謝池淵的房間。
謝池淵一時半會兒估計出不來。
喻安趴在床上,打開了手機。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昨天的婚禮是全程直播的。
包括走廊上新娘的遇害,也似乎是在鏡頭之中。
想到這些,喻安上網的心情,都不自覺沉重了不少。
他隨便打開了一個平台,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婚禮的消息。
【太驚悚了!點擊觀看北區婚禮現場。】
【救命啊!!!我已經一夜沒睡著了!】
【現在到底是什情況?北區那邊連個聲明都沒有發出來。】
各種各樣的標題,全都在議論著昨晚發生的事。
喻安點開了熱度最高的一個標題。
標題底下已經有了十幾萬的評論。
在評論最前麵,是各區網友的留言。
“全程看直播的人真的是要嚇到心髒病複發!刺殺者是畸變體,他用了異能。新娘跟那個孩子根本沒有反抗的時間,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我看的太窒息了,好好的婚禮突然成了這樣。北區的老大實慘,他一下子沒了老婆還沒了弟弟。”
“那什,隻有我覺得人類跟畸變體比,實在是太弱小了嗎?裂開裂開裂開”
“連北區的夫人,南區老大的女兒,說被畸變體殺了就被畸變體殺了,他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我們這些普通的老百姓,要是遇到畸變體,豈不是死的比他們還容易?”
“已經開始恐畸變體了。”
“恐畸變體+1!”
評論區的留言風向,開始朝著恐懼畸變體的方向帶過去。
喻安眉頭皺了皺,他退出了這個標題,點開了另一則的新聞。
在那則新聞底下,也有幾萬的評論。
“救命救命救命!畸變體太可怕了好嗎?!我真的不想跟畸變體生活在一個世界啊!”
“看完視頻,隻覺得太沒有安全感了。畸變體要殺我們人類輕而易舉,而我們卻沒有任何對付他們的辦法。”
“我記得以前西區是反畸變體的,現在可以請西區出麵嗎?”
“了,西區早就不是以前的西區了。現在那養了一堆的畸變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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