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呂先生之死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愛打噴嚏的阿邱 本章:第9章 呂先生之死

    久安其實不會跳舞,但看到寒雪弄梅,她難掩興奮,隻想在月光下隨之舞動。她轉著圈,紅色的衣裙飛揚起來,比盛開的梅花更為耀眼。不夠,這還不夠,她的身體想要更多。隨手撿起一根枝條,幻想著自己是邊疆的戰士,女子浴血沙場又當如何?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江南富庶,北漠蕭瑟。知府如此窮奢極侈,黎明百姓卻為柴米而憂。胡達來犯多年,邊疆百姓民不聊生。遠在京城的天子,隻見得腳下的繁華。以墨家之口解私欲,居廟堂之高終忘其民。

    地上的雪皆被她用枝條揮起,枝頭梅花亦被打落。她不知哪來的一身蠻力,心中憤恨不已。太子積德累仁,不出他日,必成明君,怎會做出大義不道之事!父親從小悉心教導,太子的德行,父親心宛如明鏡,怎會是那通敵叛國之人!

    她的不信,她的憤慨,皆成淚水滑落。她咬著牙,抽斷了枝條,滾燙的鮮血濺淋在她臉上。久安失神地摸了摸臉上血,那滾燙的溫度灼傷了她的手指。她見眼前人倒落在地,鮮血將她紅色的衣裙染的更為妖豔。那血源源不斷的從他身上流出,由中點向四周四散開去,形成詭異的圖案。

    久安將眼前人翻身正對,瞧見了他原本被白雪掩蓋的麵容。

    抱恨終天,死不瞑目。

    她為他合上雙眼,磕了響頭。

    汝以鮮血祭吾身,吾定不辱使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啊——”久安驚叫著從夢中醒來,汗水浸濕了她的衣衫。她摸了摸臉上未幹的淚痕,眸中盡是茫然無措之色。她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如夢非夢,夢醒人散,是真是假,孰能知曉。

    如雲聽到了她的尖叫,忙跑進屋,問道:“小姐可是魘著了。”她倒了一杯茶,撩開了床簾,遞給了久安。

    如雲看著小姐竟被夢嚇得渾身是汗,擔憂不已。

    久安喝了水,潤了潤嗓子,便吩咐如雲先出去了。她躺在了淚濕的枕巾上,回想起了倒地的老者,是呂先生。她隻覺得夢中的女子與她是兩個人,不然她見呂先生死去,怎會沒有半分驚訝,唯有悲傷。自己身在閨閣,對朝政事物不甚了解,又怎能像夢中的巾幗女英心懷家國天下。自己這輩子所求的,不過是宋家的平安無虞罷了。

    而‘不辱使命,’又為何意呢?她摸了摸自己跳得飛快的心髒,隻覺得如莊公夢蝶般,分不清了現實與夢境。

    天泛起了魚肚白,黑夜已逝,黎明將至。

    早餐的時候,黃雅芙無力地撐著自己的頭,叫苦不迭。

    “你昨日究竟喝了多少,今兒怎頭疼成這樣?”

    黃雅芙揉了揉揉眉心,道:“我也不知道,完全不記得了。大概這多?”她用手指比劃了一下。

    久安推了推她麵前的醒酒茶。“雖然苦,但喝了總能讓你好受點。”

    黃雅芙單是看著那杯茶,便覺的自己嘴已滿是苦味,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麵前的那碗清粥。

    久安見她用了粥,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可知呂先生身棲何處?”

    黃雅芙聽了這話,差點沒忍住把嘴的粥給噴出來。“呂,呂先生?”

    “是。你那關注楚公子,可知道些什?”

    “好像,好像是在迦藍寺。”黃雅芙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突然問起了呂先生?”

    久安既不想摯友瞞事於她,她亦不會對摯友相瞞。“我昨日做了一個夢,也許隻有找到呂先生,才能有所解。”

    夢這種東西,本就玄乎其玄,黃雅芙也不想深究。

    吃過飯,久安將黃雅芙送回了家中,便去了迦藍寺。迦藍寺雖在城西,但來訪香客卻並不多。這也是久安第一次來到迦藍寺。不似連山寺那般大氣磅,迦藍寺的院門極小,在一槐樹後,大隱於市。院落雖小,蓮池中的魚兒卻活得極好。久安領著如雲一道去天王殿和大雄寶殿上了香,虔誠地叩了幾個頭,見念佛堂正在修繕,又給添了香油錢。

    見著方丈,久安鞠禮問道:“我聽聞呂先生來京便居於此地?我不為他名聲而來,而是有其他要緊事想求他相助。”

    那方丈聽了,不動聲色,隻道阿彌陀佛。

    “姑娘怕是來晚了,先生昨晚便已經離京了。”人未至,聲已到。

    是楚斯年。

    他一身玄色,眼睛猩紅,於昨夜街角相遇的翩翩少年判若兩人。縱然麵容有些許憔悴,他神色如常,走到久安麵前,鞠了禮。

    “在下是呂先生的學生,楚斯年。姑娘若有事找先生,與我說也是一樣的。”

    久安向後退了一步,這人站的與她這般近,她隻覺自己的心要蹦出來了。又看到他猩紅的眼角和眼下的烏青,便知他定是大哭過。

    “楚公子。”久安行了屈膝禮。“敢問呂先生去了何處?”

    久安見他喉結一動,便聽他言:“先生回江南了。具體何地,我亦不知,許是去了哪兒的大山深處吧。”

    “楚公子,沒休息好嗎?”

    久安隻覺得自己嘴比腦子快,不知怎的竟說出這句話,果真美色誤人。她羞紅了臉,覺得自己這話充滿了歧義。楚斯年一怔,耳朵微紅,見他這反應,久安羞的隻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她連忙解釋道:“我,我無意冒犯,隻是看公子麵容憔悴,這才一問。”

    “昨夜送先生出城,這才沒有休息好。多謝姑娘關心。”他雙手相扣,朝久安鞠了一躬。

    久安也不知道該說什。呂先生不在此地,自己也被夢境擾的毫無頭緒。她對現在陳曼的事兒還是一團亂麻,本以為這夢許是預兆,如今線索又斷,不知從何而解。楚斯年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站在那兒,和久安四目相對。

    好一陣寂靜過後,久安開口道:“我今日來此,其實是因為昨夜夢到了呂先生。”隻因此人是楚斯年,久安便可把一切都悉數告知。

    楚斯年眉頭微皺,想說些什,又擔心久安站得時間久了疲累,便邀她到一邊的石桌旁坐下來說話。

    “還請姑娘見諒,這寺院內有沒有什茶水。不知姑娘夢到了何事?”

    “你許是會不信我,但是我夢見了一紅衣女子,以樹枝擬劍,在雪夜中練武。我不知道,也許這女子是我,她說著家國大義的話,動情地哭了。突然一名老者就倒在了她的麵前,我看得分明,那人正是呂先生!呂先生心願未了,而那女子哭著說自己會替他完成使命。我清晨醒來之時,隻覺得如夢非夢。我與呂先生,隻在尚明公主府時見過一麵,不知為何會在夢中相遇,故而今日冒昧前來,實則是想找呂先生排疑解惑。”久安悉數相告,她與楚斯年之間,從不曾有過秘密。

    楚斯年的眸中一閃而過驚訝之色,他的睫毛微顫,旁人或許不知,但久安知道,這是他要撒謊的征兆。

    “先生身體康健,以去江南遊山玩水。既是夢中之景,做不得真,往後還請姑娘慎言。”

    久安亦知剛剛自己所言著實晦氣,是她思慮不周。她忘了如今他們之間已無半分情意,哪還能如此無話不談。多虧楚斯年為人溫和,若是別人聽了她這般詛咒自家先生,怕是要拿起掃帚將她趕出去了。不過,他剛剛那模樣,究竟是在瞞著些什呢?

    許是被久安氣著了,楚斯年起身道:“若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就先告退了。”

    久安為自己方才的冒犯抱歉地向他行了禮,假裝離開。

    “哼,沒想到你年輕時性格這般別扭。”她想著,便隔了楚斯年一段距離,貓著身子跟了上去。

    她自認腳步輕盈,也沒有碰撞到任何東西。她順利地跟著穿過了主殿中軸線,卻不知為何,楚斯年在走到群房時停下了腳步,背著身子說:“姑娘這是要跟到何時?這麵住的可都是出家人了,姑娘再跟著怕是不妥。”

    如果不是楚斯年提出來,久安可能真的就跟著進去了。

    “楚公子可信儒家學說?”

    楚斯年也不知她為何突如其來問起這些,皺了皺眉,道:“自是信的。”

    “子曰:‘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我自覺公子為君子。既是君子,公子為何要欺瞞與我,亦或是看我是小女子,才覺得可以不必如實相告?”久安說著挑了挑眉。她並不知道楚斯年究竟在瞞著什,隻希望自己這一問可以炸出點什來。

    果真,楚斯年被她問得慌了神色。他不知眼前的少女為何能如此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欺瞞於她,他亦不知她為何能夢見呂先生,隻覺得眼前的久安是個他永遠沒法解開的謎。

    “姑娘知道我信奉儒家,方才不過是明知故問。”他用陳述的語氣說道。他本以為,自己是先認識她的那一個。沒想到,她竟比自己認識她更早認識自己嗎?

    “楚公子避而不談的事情與呂先生有關。”

    他二人就這般盯著彼此的眼睛,像是拉力賽一般,企圖看出對方眼中的破綻。

    “姑娘之前就認識我。”

    “呂先生身在京郊。你還未來得及帶他回江南。”

    “你不是宋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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