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能說出這句話的人感覺是個很溫柔很堅強的人呢!是瑪伊雅彌你的親人說的嗎?”
波本繼續套話。還好蘇格蘭隻是警告了一下,並沒有幹涉。
“嗯,是媽媽說的。”
這一次,女孩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彼時女孩眼底的情緒太複雜,波本竟一時間分辨不出來女孩眼底的情緒到底是什。
波本忽略心中的不忍,“瑪伊雅彌的媽媽平時工作跟忙嗎?都沒有來看過瑪伊雅彌呢。雖說理解這樣也是為了你好,但還是有些嚴厲呢。”
就像蘇格蘭說的一樣,女孩其實並不是很會撒謊,問出的問題她會直接回答。
女孩那一瞬間的表情好像變得很寂寞,甚至帶了一些空洞。
就像一個人來來回回把傷口愈合破壞再愈合無數次之後感覺到習慣和麻木一樣。
她的聲音很平靜:
“媽媽不在了,她不是這的人,也不會讓我做這些訓練。”
波本突然就不忍心再問下去。還好蘇格蘭走了出來,話題就暫時告一段落。
之後女孩看不出一絲低落,仍笑的元氣滿滿的樣子。但波本就是覺得女孩不是表麵這個樣子的。
作為一個善於偽裝的情報人員,他對人的情緒更加敏感。波本總覺得女孩心底有一股滔天的洪流,有一把驚人的火焰,一旦釋放出來,可以摧毀很多人,更可以摧毀她自己。
臨走的時候,波本故意提起他不久前在組織無意間見到的小男孩。
瑪伊雅彌果然與那個男孩關係匪淺。
“他好嗎?”女孩臉上的急切擔憂簡直毫不掩飾。
波本頓了一下,沒有提起那個男孩任何不好的消息:
“看起來過得不錯呢,瑪伊雅彌有什話需要我帶給……”
“那是我弟弟,”
女孩子意外地誠實,她想了很久,明明很渴望,但還是拜托他道:
“不,我沒有什話需要帶,但以後見到他的時候,可以不要提到我的事嗎?波本。”
那個時候,女孩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波本突然不敢肯定自己之前對女孩的所有側寫,越接觸,他越加相信蘇格蘭的判斷
——這是一個不該生存在組織的女孩。
蘇格蘭問過他:“那些孩子,有什錯呢?”
波本知道,這不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問題,因為,錯的從來就不是孩子。
所以,他沒有回答。
最後,蘇格蘭還是沒忍住問了那個問題:
“你為什要進入組織呢?”
女孩的回答也很直接:
“因為,無論怎樣,都有要必須進到組織的理由啊!”
波本覺得他遇到了一個難題,一個複雜又簡單的人,但他永遠讀不出她的答案。
後來,女孩被指派給黑麥出任務,然後渾身是血的回來了。
出院後的女孩和蘇格蘭一起做了一個下午的檸檬派。
後來,女孩再一次和黑麥出任務,又一次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回來。
蘇格蘭很痛心。
然後,蘇格蘭意外得知女孩身上背負著十條人命的血海深仇,女孩因為弟弟被威脅為組織賣命。
蘇格蘭提到這些的時候,滿是無力痛苦和憤怒,因為他的無能為力。
波本想著女孩平日的樣子,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那些無可調和的仇恨與痛苦,是怎樣才能在女孩身上消融的沒有一絲痕跡的。
這種事情,他隻要帶入自己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就覺得仿若窒息一般。
大概,這個女孩就是和組織格格不入。
人生來不同,有些人經曆的磨難就是要比別人多一些,這些道理,他在更早的時候就比大多數人都懂了。
他看到了女孩身上的溫暖,感受得到她身上的溫度,努力去理解她背後的心情。
然後,大概是平日琢磨的多了,波本覺得他真的可以了解女孩內心的一角。
他暗自心驚,管中窺豹,他覺得女孩心封印了一座休眠的火山,
一旦爆發,就是毀天滅地。
日子一天天過去,波本還是從好友的口中參與著另一個人的生活。
直到,蘇格蘭臥底身份暴露。
看到追捕蘇格蘭的郵件那一刻,波本全身上下都仿佛被冰水澆過一遍,冷透了。
一定要第一個找到蘇格蘭,救下他。
這是支撐波本在接下來的行動的動力。
可惜他晚了一步,他舉著槍踏上台階的那一刻,上方射來的一顆子彈和隨即響起的槍聲打破了他所有的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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