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這沒什人經過，幾隻暖黃色路燈融著從大樓大廳照出來的燈光映在眼前女孩臉上，烘得那張小臉有了亮色，是暖的色彩。

    能看清她臉上表情,??咬著唇瓣,??視線略有躲閃。

    也能聽清她鼻子微微翕動,??發出的不太平穩的呼吸聲。

    她在緊張。

    很緊張,??很緊張的那種。

    明明一直以來都是他在明目張膽地追求她,??可現下，在此時她等待他回應的這一刻,??許柏成卻從小姑娘眼中看到了怕被人突然反悔的慌張、彷徨。

    他是怎就給了她這種錯覺的？

    許柏成沒多想，手指扣上了她尖瘦的下巴,??人也跟著俯下來些,??在她睜圓眼盯著他,??露出更加無措的表情時,??他沒給她問話的機會，唇瓣已經貼上去，吻著她。

    呼吸瞬間交匯在一起,??所有的觸感都是柔軟的。

    是有關於彼此的。

    蔡莞忽然覺得體內血液在倒流，腦袋也全都是懵的，眼睛應該是閉上,??還是不閉上呢？

    垂在身側的手在袖管緊緊攥起,??因為唇上的t溫熱全身都是繃著的，她眼睛睜得很圓,??隻覺得眼前還是這個人,??可又好像不是這個人了。

    她被他吻得全身戰栗。

    明明跟方才她吻他的方式也沒多大區別,??可為什……為什……

    還沒艱難地思索出什,??下唇忽然被含住，是他的唇勾上來，緩緩地一點點地在廝磨，

    空氣的氧氣被瞬間抽走，她下意識要往後退。

    手腕卻先一步被他扣住，抓著人往前帶。然後下唇又是一下，有些重，她聽見耳側男人借著低啞的聲音問她:“不是說談過二十次戀愛？”

    應得很費勁:“……嗯。”

    見她落了圈套，他笑，繼續逗她:“那怎感覺還是第一次接吻？”

    “……”

    小姑娘被拉到更近處，在他懷，隔著幾層衣料，緊貼的是他堅實寬闊的胸膛，她不太自在，可又很喜歡這種感覺。

    滿滿的全是他。

    帶著力道的吻繼續落上來，她仰著頭與他親著。

    考慮到小姑娘還隻是第一次，許柏成壓抑著男人在這方麵的天賦，沒有去撬開她的齒關，也沒有長驅直入與她唇舌交纏，隻是慢慢地吻著，吮吸著。

    他扣在腕上的那隻手悄無聲息地壓到了腰後，手掌感受著獨屬於小姑娘的柔軟。

    不知道這樣吻了多久。

    可能是察覺到周圍有人經過，他才放開了她。

    不過下一秒，他又很自然地，牽上小姑娘的手，把她帶離了這片地方。

    兩人從醫院出來，走上了有車流人聲的繁華大道。

    踩在腳下的，是走過好幾遍的熟悉道路，身旁，也是那個曾經陪著她走過這條路的人，不同的是……

    蔡莞的唇角輕輕勾起來，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不同的是，他在牽她的手。

    注意到她的目光，許柏成有些好笑地問她:“在看什？”

    被這樣一問，蔡莞不好意思起來:“沒什。”

    “嗯？”他笑，把兩人的手舉到她麵前，“給小姑娘看個夠。”

    “……”

    這樣說著，兩人牽在一塊的手就被舉到了半空。

    走過一段，蔡莞覺得這樣真的有點丟人，努力用被牽著的那隻手把他的手拉下來。

    “不想看了？”他順她的意放下來。

    “……本來就沒在看這個。”她說著，又別扭地加了句，“又不是沒牽過。”

    “這樣。”

    蔡莞嗯聲，想到剛剛接吻時，被他嘲笑的那句，故意氣他:“而且，有時候我另一隻手還能再牽一個男朋友，一手一個，三個人一起上街玩。”

    “哪隻手還能再牽一個？”他配合著問她。

    她把那隻沒被牽的手給他看:“這隻。”

    許柏成目光順著挪過去，沒說話，在她神氣地介紹完，即將放下來之際，借著空出來的手徑直抓了上去，而後很快地，把扣在掌心的手腕渡到另一隻牽著她的手上。

    男人一隻大手，圈住小姑娘兩隻手腕。

    他笑著問她道:“那現在呢？”

    “……”緊緊的，蔡莞根本掙不t開。

    “現在好像，”他拖著話音，漫不經心地說著，“就隻能咱倆上街玩玩了。”

    “……”

    這樣被抓著，蔡莞有種自己在被人當狗遛的感覺。

    她不悅地皺眉，兩隻手在胡亂努力擺脫他的束縛，可因為男女力量懸殊，未果。兩人在前頭斑馬線前停下來，男人的手順著她光滑的手腕皮膚往下滑，五指扣進原本牽著的那隻。

    算是，放過了她。

    這個紅綠燈等待的時間很長，是個談話的好時機。

    他看著對麵紅燈，問她:“怎突然就想答應了？”

    蔡莞正在感受他掌心清晰的紋理，這是第一次十指相扣，還在想男人的手怎會這大，忽然聽到這個問題，思緒猛地被打斷。

    她停了微動的手指:“什？”

    “怎突然就想答應和我談戀愛了呢？”他把話說完整。

    有關醫院王箐的事，蔡莞不想說，知道說了他會難受，也知道他肯定不希望自己是在這樣憐憫他的情況下答應下來的。

    她想了想，隻能含糊過去:“就是想了唄。”

    “這突然？”

    “哪突然了。”

    “嗯？”

    “本來就想了好久的，”她頓了下，給自己找借口，“就是覺得剛才那個時間蠻合適，就說了。”

    許柏成想到方才的場景。那個時間地點，想不出有哪合適，也想不出有哪有地方值得小姑娘這樣火急火燎地跑下來，跟他直白地說這些。

    “哪合適了？”他好奇著，繼續追問。

    “就……”她在想如何糊弄過去，囫圇道，“可能是光線比較暗吧。”

    “？”

    “看不到你的臉，我說這個才不會那勉強。”

    “……”

    她這是和他的這張臉過不去了。

    許柏成笑，有些無奈，也知道她這是粉飾真話的說辭，可她不願意說，他也就不問了。

    想著昨天她在他背上夢囈般說的那些擔憂，覺得其中轉變，像一場夢，他猜中了前頭，可猜不到結局，總之，結果目前看來是好的。

    這個，就足夠了。

    紅燈跳了綠燈，他牽著她順著人流往前走。

    他把這個話題自然地渡過去:“快八點半了，送你回去？”

    “嗯。”她點頭，慶幸他不再追問。

    十字路口是最容易打上車的地方，兩人走過這條馬路，許柏成停下來，伸手去打車。

    蔡莞拽了下他手，看起來不太願意。

    “也不是很貴。”他寬慰她。

    “又不是貴不貴的問題。”

    “那怎了？”

    她搖搖頭不說話，拽著他的手把人往地鐵口的方向拉。

    “想坐地鐵？”他問。

    蔡莞沒答話，還是搖搖頭。

    隻是，下一秒，他就看著自己被她帶進前頭的地鐵站，跟著下了幾層台階。

    這個時間點，地鐵空蕩，也很靜。他沒什異議地跟著，再往下幾步，聽著前頭小姑娘的聲音飄過來，別別扭扭地糾正他。

    “想跟你多呆會。”

    兩人從地鐵站出來，是在一個半小時以後。

    許柏成把蔡莞送到宿舍樓底，t小姑娘比男人低了一個頭多，下意識往門前的台階上挪了一節，還是比他矮，但至少這樣交流，舒服點。

    她看到周圍，與平日一樣也站著情侶。有女孩子和她站在同級的台階上，用手圈著男友脖頸，湊得很近在竊竊低語，而後突然沒了聲響，餘光一撇，發現是在接吻。

    蔡莞沒有偷窺別人談戀愛的癖好，很快挪開眼。

    隻是目光轉到眼前男人身上時，察覺到他也在饒有趣味地觀望那對情侶時，就有點不太自在了。

    她在想，她是不是也得這圈著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懷？而後，兩人再接個吻？

    可……他們不是才剛在一起？

    可……他們也已經接吻了啊……

    不好，飄飄欲仙地又回味起方才那個吻來。

    男人獨有的氣息，手腕被扣住往前帶，下唇被壓上來的力道，還有不正經的那句調侃……

    談過二十次戀愛的她，感覺不止一點點丟臉。

    下一秒，兩人視線撞上，是他終於收回目光，帶著玩味看向她。

    蔡莞被盯得發慌，又往上走了一台階，與他拉開距離:“你幹嘛偷看別人談戀愛？”

    突如其來的控訴，許柏成也不太掩飾，吊兒郎當地:“也沒躲著偷偷看，也算偷看啊？”

    “又不是說行為。”

    “嗯？”

    “感覺你長得就像個小偷。”

    “……”

    聽慣了她這種總是在人臉上做文章的詆毀，這會聽著他倒也不惱，隻是好笑。

    想到未來的以後，還能這聽下去，其實也不錯。

    許柏成扯了扯唇瓣，衝那個冒犯完人就畏縮地又逃上一截台階的人勾勾手:“過來。”

    蔡莞警惕:“幹嘛？”

    “鬧也鬧完了。”他走上台階，長手把那小姑娘撈過來，“不該談點正事？”

    蔡莞被拽得差點跌進他懷:“什正事？”

    “還記不記下午電話說的？”

    “……嗯。”

    他穩穩扶住她，慢條斯理地:“談點讓小姑娘長個記性的正事。”

    “……”

    蔡莞察覺他眸光的意味深長，直覺真的不會是好事。

    會不會是昨晚醉酒對他做了點什？可她酒品一向不差啊……

    她怯怯地:“那你非要現在說嗎？”

    “不可以？”

    “今天我們談戀愛第一天。”

    “嗯？”

    “你說了的話，我可能會不開心。”她抿著嘴，“不想談戀愛第一天就不開心。”

    這是在跟他撒嬌？

    平時是有聽戀愛的朋友分享過自己跟女孩子的相處日常，說的是女生的撒嬌對男生的誘惑有多大，當時不覺得，這會倒是深有體會，耳根子跟著軟下來也是真的。

    也記起，頭回見麵她所表現的那種“撒嬌”，不過這會明顯不同，畢竟現在，他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他做出讓步:“明天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