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晨光熹微,晨霧未散。
床榻邊趴著一個熟睡的女子,朦朧的光線透過窗紙剛好照在了她的側臉上。
房間靜謐,隻聞少女均勻而輕淺的呼吸聲。
一塊巨石被投進了古井無波的心湖,蕩起層層漣漪,湖水瞬間泛濫成災。
榻上男子注視良久,緩緩抬手,貌似想觸碰女子,修長的指尖,卻也隻能在空中描繪她的臉部輪廓。
“哎。”
一聲很輕的歎息,幾乎悄無聲息。
好像感應到了什,女子眉頭輕皺,眼皮顫抖了幾下。
“嗯?”
此時,女子悠悠醒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閃爍著迷茫的神色,發出一聲嚶嚀。
“贏了嗎?”
白濂道虛弱地倚靠在牆邊,通過雕花木窗望向遠方,唇齒微動。
“清寒。”
被淚水打濕的睫毛低垂著,在女子那張巴掌小臉上投落下兩道淺淡的陰影。
她怎敢說,高台上,不斷流淌的鮮血匯聚成溪,可勝者並不是他。
“還不夠呢……”
見對方不語,白濂道從她的神情猜到了結果。
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他緩緩闔眼,掩住了一種近乎悲憫的情緒,眉宇間隱隱流露出幾分愁緒。
“沒事的,你隻是之前負傷,不能發揮全力罷了。”
看著淺灰色長衫上的深色水澤,靈瑟強忍住眼眶中的熱淚,上前為其擦拭眼角,內心的愧疚愈演愈烈。
一切都是她的錯。
要不是為了救她,他就不用跳下萬丈懸崖。
不必與三鬼將拚死一搏。
不會靈力衰竭,靈脈寸斷。
最後即可發揮全部實力,贏得屬於他的榮耀。
“輸了便是輸了…即使有萬千理由,也改變不了慘敗……的既定事實。”
白濂道嘴喃喃自語,麵龐一半暴露在微光之下,一半隱匿在黑暗,明暗之間,光影浮動,就像他搖擺不定的心情。
靈瑟不知該如何給予對方安慰,隻能默默坐在他身旁,靜待對方平複心緒。
良久,白濂道再次睜眼。
“別想太多,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靈瑟打開食盒,將吃食一盤盤地擺放在案上,接著輕聲勸慰道:“吃點東西吧,這些都是林師姐做的,不然喝些清粥也是好的。”
說話間,她盛起一碗白粥,輕輕吹涼,緊握著瓷碗的指尖泛起淺白,等待著男子的回應。
“多謝,不必了。”
白濂道望著女子輕揚的眉梢,盈起期待的眼神,卻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靈瑟被盯的渾身不自在,又望向木桌上的一盤青豌糕,問道:“那糕點呢?我今日特意做了芝麻流沙餡的。”
同時,她的肚子也不合時宜地發出聲音。
“咕”
聽到聲響,女子俏臉稍稍撇開,身後的陽光勾勒出她透著微紅的耳輪。
“那啥,我…”
“這幾日辛苦你了,你先吃吧。”
這一幕,恰巧被白濂道看了去,他打斷了女子欲要繼續說出口的話語。
“好……”
阿這…這不太好吧?
不對!
病人不宜吃重口味的食物,他隻能吃粥。
剩了這多…浪費食物才是真不好。
靈瑟遲疑地拿起一塊青豌糕,小口地啃食著,邊吃還要抬頭看眼男子。
沒吃幾口,糕點的芝麻餡就化出來了,將她的小嘴染黑。
眼前的少女臉頰鼓鼓囊囊的,腮幫子一動一動的,活像隻貪吃的小倉鼠。
“沾到了。”
白濂道傾身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塊白帕,麵無表情地為她擦去了嘴角殘留的糕屑。
屬於他的氣息撲鼻而來,女子的臉瞬間漲紅,心亂如麻,眼神飄忽不定。
視線忽落在對方微微下滑的衣,和敞開的領口。
“轟!”
那一瞬,靈瑟的大腦像煙花般爆炸。
一片空白。
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傀儡,呆愣了許久,才緩過勁來。
這是不付費就能看的嗎?
不行,再看下去就要噎死了。
“我有事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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