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剛過,翻過正月又是一場大寒。
如今已經是二月尾,持續一年的幹旱,因為年末寒冬的大雪終於緩解了開裂幹涸的土地,地的雪還未化完,但卻能看見幹裂的地有了濕濕膩膩雪融水。
能逃荒的青壯年們早已逃的差不多,留下一個荒廢宛如鬼村的村子,一些走不動的孤寡老弱,揣著手,索索抖抖的站在田邊,形銷骨立,宛若幹屍般看著光禿禿的皴裂農田,想到今年的重稅嚴苛,眼淚從皸樹皮的臉上留下。
“這個天,是要逼著我們死啊!”
“這個世道,什時候才到頭。”
老人們蹲在路旁,哭的絕望。
一個光著屁股,渾身滿是紅腫凍瘡的髒小孩,也趴在髒兮兮的地邊,凍得渾身都在發抖,還在不斷用兩隻小手在硬邦邦的土刨著枯黃的稻草,然後揣進瘦的看得見肋骨的懷,小心翼翼怯生生的躲著那些蹲在田邊罵天的人們,一路往破爛茅草屋小跑而去。
此時剛剛穿進這個世界的周敏,隻感覺胸腔窒息的悶痛,臉因為窒息而豬肝紅,張著嘴想要呼吸,脖子被粗糲麻繩絞勒的刺痛,身體在半空懸吊,極有旋律的一搖一擺的‘英姿’讓她還沒徹底清醒大腦就又一次麵臨死亡降臨的驚駭。
麻蛋,老娘為什在上吊ing!!!
周敏腦海中瘋狂@484,但很明顯沒了用,484好似不見了般斷電···。
鑒於人在死亡迫近時,潛力是無窮的,周敏努力控製自己身體不在半空亂動,增加麻繩套脖子的箍緊下墜感,腳尖不斷去勾被原主踢翻在地的凳子,雙手也在不斷向上摸索,想要找到繩結,借力將自己從麻繩套鑽出來。
整個人像是在做空中瑜伽般,身體被極限向天空和地麵雙向拉伸,滑稽又可憐。
臉因為窒息,越來越紫紅,忍不住快要翻白眼,胸腔的空氣也更加稀薄,脖頸的絞勒感都在不斷提醒周敏,她快到極限。
狗逼係統,在不幫忙,她就要成為剛穿過來又立馬死去的倒黴逼一枚。
像是終於回應了宿主瀕臨死亡般的喊,掛機的484滋啦滋啦的嘈雜之音不斷在腦海響起:係統#%…………&係統%……#%發生錯誤%#……錯誤努力修整中……修正停止……停止……。
在周敏即將去和閻羅王battle的最後一刻,不靠譜的484終於上線。
“媽啊,250!你咋在上吊?!!!”
周敏白眼翻出天際,腦海中瘋狂diss484:“你個智障,你倒是想辦法先把我弄下去啊!再廢話,我們一起人道毀滅吧。”
484:……
懸掛在危房上,極為結實的麻繩突然斷裂,周敏直接從半空摔在地上,‘砰’的一聲,驚動了剛回來的人。
慌張推開房間,一個看起來不到兩歲的髒兮兮又骨瘦如柴的小娃娃抱著一堆看不出是啥的稻草站在門外。
“阿娘,阿娘……”小男娃臉上乃至耳朵全是凍出的冷瘡,紅彤彤腫起一片,淒慘無比,隻有一雙眼睛,又大又黑,還算能看。
小嘴青紫泛著白,極為不健康。
胸前掛著一塊早已看不出顏色的兜布,勉強遮住需要馬賽克的地方,小腳丫光禿禿的踩在雪地,又紅又腫,全是凍傷和尖銳物體劃破的傷口。
雙眼慌張且害怕的一把丟開懷的雜草,往地上脖子上還套著麻繩的女人跑去。
卻又在快要靠近女人時,急忙停住腳,畏畏縮縮蹲在地上,小手怯生生的輕輕扯住女人地上的衣角,哭聲呢喃:“阿娘,不要丟下狗子。狗子會很聽話,吃得少,不不不,我都給阿娘吃,狗子不吃,阿娘別丟下狗子。”
周敏剛被484一頓神操作丟在地上,屁股,身子和腦子都疼的厲害,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顧忌身邊小娃在說什。
隻感覺耳邊嗡嗡嗡的,讓人極度心煩意亂,皺著眉,躺在冰冷的地上,以手扶額,喉嚨火辣辣的疼:“閉嘴。”
聲音並不好聽,像是被人掐狠了的鴨公嗓,刺耳又嘶啞,又小又弱的氣聲。
可即便如此,耳邊嘰嘰喳喳的哭聲卻奇異的停了下來,周敏連連深呼吸,讓胸口的窒息悶痛緩解之後,才睜開眼,頭微偏,卻被麵前那哭的鼻子泡泡,怯生生又畏縮的小娃嚇了一跳。
瘦的像個幹骷髏,除了好看的一雙大眼睛,因為哭過,水汪汪又不安的盯著她之外,他看起來又弱又小,像隻可憐兮兮被遺棄虐待的幼崽,隨時都會嗝屁。
周敏看著小娃娃,眉頭一皺,一直關注周敏的狗子,卻被阿娘看不出神情,卻好似不高興的模樣,嚇得渾身緊繃,下意識的一抖,但抓緊她衣角的手依舊死死的不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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