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毓宮中，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已經會自己站起走路，雖說孩子早產，但這近一年來的溫養，倒是讓兩個孩子無病無災。

    牙牙學語的年齡甚是喜人，嘉寧每日來抱他們一會兒，都會覺得心情寧靜喜悅。

    “父皇準備封你做駙馬了！”嘉寧小心扶著林怕她跌倒，口中對沈靖道。

    沈靖扯著林璗的手一僵，有些愕然抬頭，“駙馬？”

    “沒錯！”嘉寧含笑道：“父皇說，養麵首這種事情畢竟對兩個孩子來說不好，所以要給你一個正式的名分，既然你在西夏已死，那你以後就以子家少爺的名分成為我的駙馬，倒也不算辱沒你。”

    沈靖張了張嘴，哭笑不得，“那我還得改名字？”

    “當然，從今以後，你叫子夜，沈靖，已經死了！”

    被迫改名的子夜：“……”

    嘉寧安慰他，“況且，隻有有了名分，父皇才能給你安排職位，怎能讓你用麵首這身份這輕鬆生活呢？”

    子夜於是點頭，目光看向兩個孩子，罷了，也不姓沈，也不姓子，既在唐國，也隻能姓林了。

    “賜婚的婚書已送去子家，今日回去就能看到，婚期在臘月初八，你可有什異議？”

    “臘月初八？”子夜再次一滯，心下蔓延出一片欣喜，但仍正經道：“那距今已不足一月，時間夠？”

    嘉寧淺淺一笑，“父皇說，我是再婚，不用大辦，一月時間足以。”

    子夜心口一抽，欣喜的情緒落了幾分，西夏那次成親，他根本沒有花心思去準備，她一個人從唐至夏，經曆那般挫折，可這次大婚，仍然不能大辦。

    他心中再次升起了愧悔和懊惱的情緒，如今一切，再也回不到當初時候。

    若知今日會這般痛心疾首，他那時就會認真對待，就算最後死了，也能不讓她覺得遺憾。

    見他情緒低落，嘉寧有些不明所以，挑眉開口問道：“你不願意成為我的駙馬？”

    “不！不是！”子夜知道她誤會了，解釋道：“我隻是心中愧疚。”

    嘉寧略一想便知道他在想什，不由低笑出了聲，將林抱在懷中，溫聲道：“昨日黃花逝水，不可追憶思尋，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不用考慮怎殺死自己的夫君，而是能互相理解相愛，有可愛的一雙兒女，嘉寧甚至覺得這是上天對她的寵愛！

    “況且，父皇答應我會在子家成親，之後可以再搬回公主府，如此，你可滿意？”

    子夜驚愕看向她：“這是你提議的？”

    自大周留下來的傳統，公主成親須在公主府，不可入夫家。

    當初的太平大長公主和成華長公主都是在自己的公主府成親的，而成華長公主薨逝後，姬符父子才另辟新府定居，可太平大長公主，直到現在都是生活在自己的公主府中的。

    也難怪子夜驚愕，因為公主入夫家，這不僅代表著對該家族的重視，最重要的是，這意味著皇權落地，意味著人皇至天子的位格轉變。子夜尚意識不到這個問題，但他隱隱約約覺得，嘉寧這做，是刻意要將皇權與人間綁定。

    “陛下竟然會答應？”他驚愕意外吃驚，有一種仿佛大世將來的預感，沉重地壓蓋在了他們的婚禮上。

    “母親~”林璗軟軟叫了一聲，掙脫子夜的懷抱，跌跌撞撞奔向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