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奸祭了天,血流入大唐。
“即是漢家女,就葬唐國地。”武儉對那一株紅杏樹說著,讓人將紅杏移植在一處花盆。
用懷中兩瓶香水,灑在了杏花樹上,花香氤然。
幼白姑娘看了一眼紅杏,又看了一眼武儉,問道:“她是杏妖。”
武儉看著紅杏樹上,寄居的魂魄,著一身嫁衣,淚如雨下,杏花詭譎的花瓣,散落在地。
那深深的怨念,漸漸消散,杏樹肉眼可見的枯萎。
納穆齊沒來由的心口一鬆,看著腳下的冰河,化為滾滾江河,冰消雪化。
仲冬時節,離開春的時節,還有二個多月,卻異常暖和。
“吃齋四十九,念善八十一。”武儉看著納穆齊,指直長生天。
“謹記,神旨。”
納穆齊老眸虔誠,跪拜那一株杏花樹,親自上了三炷香。
不管是西北的吐蕃,還是草原的回紇,對於信仰,既有敬畏之心,也有虔誠之念。
勝過太多漢人,不敬鬼神,更難心存善念。
武儉抱起那一株杏花樹,朝著大都而去,曾被戰爭裹挾的漢人,站在暖陽下,看著如救世主的武儉,眸中有光,亦有敬畏。
待武儉將那一株紅杏樹,抱入大帳,隨手開了幾張補氣活血的方子,給了納穆齊。
等夕陽落下,大地一寂,靜若海底。
武儉聆聽了關於杏花的故事。
···
那嫁衣女鬼,以嘴角的血,當作胭脂,塗抹在霜頰,更添幾分妖魅。
“那一年的冬天,是臘月初九,剛過的臘八節。”
她叫崔杏兒,賀蘭山下的寧夏鎮人氏,最近的是鎮遠關,常年春夏在黃河打魚為生,秋冬以打獵為生。
那年立冬的早,立冬的當天,就下起了鵝毛大雪,她是未出閣的女子,在家繡著衣衫兒。
她有心上人,近在眼前的心上人。
在寧夏鎮中做驛丞,雖是末流小官,可也是食的官家俸祿,在小小的寧夏鎮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叫王知奇,一十三歲中的秀才,少見的讀書人。
才子佳人,也算門當戶對。
定於年前的臘月十六就成親,崔杏兒掰著手指頭算著日子,還餘下六天。
臘月初九啊,臘月初九。
烽火連三日,韃靼兵起延綏,一路打過了無定河,穿過河套十三鎮,裹挾了上千百姓。
鎮遠關沒守住,可也在黃河邊攔住了韃靼的鐵騎。
窗外的士卒在打仗,窗內的姑娘繡衣裳。
窗外的士卒在打仗,窗內的姑娘繡衣裳。
生在邊境的崔杏兒,遠遠見過金戈鐵馬的沙場廝殺,也見過狼煙四起的長城守衛。
她不信,韃靼能破城。
王知奇也不信。
臘月一十六,烽火漸息,也到了洞房火燭夜。
“王驛丞···。”
一位傳令的小卒,打破了這洞房花燭夜的氛圍,烽火又燃起了。
隔著十遠,崔杏兒都聞到了烽火下的血腥味。
“我給賀大人,請了官假了。”王知奇探著頭,夾在門縫說著。
“寧夏鎮,今日誰不知道王驛丞小登科。”小卒急色,繼續說道:“賀大人戰死了。”
“州司馬林大人呢。”
“死了。”
“都尉許大人呢。”
“殉國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