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夜珀蠱藤的果實……”葉屠蘇心中一喜，說道：“師父，既然還有果實，就請師父快些用下吧。”

    明翼道：“散盡的功力已經恢複不了了，便算是服下這果實，增個十年八年的壽命，於我而言也沒有什用。”

    “不，師父……”

    明翼道：“蘇兒，師父累了，活了那久，看著自己在乎的人一個個離去，也是一種煎熬。師父為你散盡修為，反倒覺得心境平靜許多，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葉屠蘇忍不住落淚，說道：“可是徒兒如何能看著您為我而死，就算這果實不能恢複您的修為，但好歹能為您延壽。您活著，雖然有太多煎熬，但也有開心的事情。難道您不想看著紫辰宮發揚光大，不想看著您的弟子長大，不想含飴弄孫。”

    明修立即跪下勸道：“師兄說得沒錯，徒兒尚幼，您難道不想看著徒兒長大，不想再好好教育徒兒了嗎？還有師兄，您難道不想看到師兄和王妃將來給你生幾個小徒孫嗎？”

    明翼語塞，的確，活著雖有太多傷心往事，但活著，也能看到更多美好的未來。

    而麵前這顆果實，不消幾日，果核停止跳動，慢慢枯萎，也就失去其該有的藥效。

    林牽洛雖然臉色有些漲紅，但還是在葉屠蘇身邊跪了下來，“宮主，將來我若與屠蘇有了孩子，還請您給取名呢！何況這果實您不吃也是浪費了啊。”

    林牽洛說著，把果實輕輕塞進明翼的手中，“宮主，一顆果實還不了您對屠蘇萬分之一的付出，為了紫辰宮，為了屠蘇、為了明修，還請您好好活著。”

    明翼枯瘦的嘴唇顫動著，寂靜片刻之後，明翼終是微微一笑：“好，為了你們，為了看看未來的小徒孫，這顆果實，我便吃了。”

    明翼把果實送到嘴邊，輕輕咬下一口，慢慢咀嚼，慢慢品嚐，甘甜清涼的汁液咽入腹中，頓覺一股暖流滲透全身，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久旱逢甘霖，幹涸的心田得到了最溫柔的滋潤。

    那果實之中蘊含的生機與力量，不僅滋養了明翼枯竭的身體，更仿佛點燃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讓那雙曾經黯淡無光的眼眸重新煥發了光彩。

    “這果實，確是天地間難得的奇珍。”明翼的聲音雖仍顯虛弱，卻已多了幾分中氣。

    林牽洛聞言，眼眶微濕，她輕輕點頭，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容，心中暗想，下一茬果實成熟之時，再給宮主送兩顆來。

    一切塵埃落定，宣王逼宮造反失敗、聖火教覆滅、荊楊兩家大仇得報，葉屠蘇終於與紫辰珠融合，不會再因為紫辰珠的反噬之力而痛苦，甚至失去生命。

    明翼站在簡潔的房間中，看著麵前的畫像，眼中充滿溫柔。

    畫，掛在一個高大的畫架上，不再是懸空的，明翼已經沒有能力讓物品懸於空中。

    他已經很老很老了，臉頰瘦削，皺紋深如溝壑，腰背佝僂，形如枯木。但眼眸之中卻閃爍著淡淡的光亮，隻看眼神卻又讓人覺得其神采奕奕。

    畫中女子身著一襲淡雅的淺藍色羅裙，裙擺輕盈地垂落在地，宛如一汪清澈的湖水。她的青黛色繡鞋精致小巧，繡工細膩，仿佛每一步都能踏出一串清脆悅耳的音符。女子的五官更是精美絕倫，眉如遠山含翠，眼似秋水含情，鼻梁挺拔，唇紅齒白，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美麗。

    這幅畫像正是葉屠蘇請明翼會幫忙描繪出其母親麵貌而特地從京城東廠帶過來的相像，在明翼的畫筆下，重現母親的音容笑貌。

    “挽歌，你的兒子終於康複了，這一生都不會再為紫辰珠所苦，你也可以安心了……”

    明翼蒼老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中：“蘇兒現在過得很好，他重回皇室，做了王爺，娶了王妃，哈哈……挽歌放心，他的王妃是個好姑娘，也是她救了蘇兒的命。那姑娘聰明、善良、勇敢，也很漂亮，就像當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