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鬆照到院子時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畢九如拱手行禮,“侯爺,這次是朝服,已經收拾妥帖了。”
謝鬆照頷首,接過書信往走,“陛下定了日子了嗎?”
畢九如恭聲回話,“不曾,說是等侯爺安排。”
謝鬆照坐下看了他一眼,“我的信已經去燕都了,你也回去吧。”
案幾上紅燭跳躍,像是要煎化這窗外的雪。
蒙古,哈拉和林。
城中局勢膠著,剛剛統一的部族都又起了心思,娜日泰和史醇前腳剛到,後腳就民間就唱起了曲子,有心人一傳再傳,最後這帳中人竟然是心思各異。
部族想殺娜日泰,滅大汗威信,大汗想殺史醇,為自己女兒頂罪。
大汗下首的座位上男人正在轉刀,“史醇不可信,娜日泰就一定可信嗎?”
大汗鷹視狼顧,“娜日泰是蒙古的阿巴還,她不會背叛蒙古。”
娜日泰站大汗身邊,指著史醇罵,“如果不是他的出賣,非壺怎會被擒住?”
史醇雙手被顧明朝一寸一寸釘上了鐵釘,又被謝鬆照綁在馬上送來了蒙古,現在隻剩下一絲生存的機會,縱然渺茫也要抓住,“我?我這雙手就是為了救他而傷的!你現在居然說我出賣他?!蒙古當時和我談條件時,可不是這說的。”
娜日泰對於眼前的局麵心慌不已,這和她的預期相去甚遠,麵對質疑,她的思路還停留在龜茲的失敗,反駁和質問完全沒有力度,“你沒有出賣他,那為什非壺會被擒住?”
玩刀的男人冷笑著扔出刀,直直的釘在台階上,“依我看,我們蒙古好像出了叛徒,不如我們還是各自回到部族吧。”
大汗不急不忙地切下片肉,用刀挑著送進嘴,“不急,漢人常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如今小敗,何須驚慌。”
男人伸手拿過來鄰座的刀,“這一次折損了一萬兵馬,這些都不是你們部族的,你當然覺得沒什,我還要心疼一下我的兵。”
大汗停下咀嚼,盯著他,半晌才又動嘴,嚼得極慢,“你這話什意思?蒙古剛剛統一,你要分家?”
男人笑了笑,“分家?不能這說。”
大汗地聲音像是洪鍾在帳中回蕩,“那就是說要一起出兵周國了。”
男人臉上的假笑僵住,陰沉沉地,“我們損傷很重,這一次,我們做後援。”
大汗吮吸了下手指,“不行,你出兵……不過就是三千而已。”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男人像是失手了,刀深深紮進桌子,“不行?哼,那就殺了娜日泰。因為她,我的兵才會折損這多。”
娜日泰鼻尖掛著汗珠,“我……我當時說的時候,你很讚同!”
男人嗤笑,“明明是好計策,你卻損兵折將,難道不該殺?殺了她,我的兵就隨你調派。”
所謂兵敗如山倒,娜日泰現在的心境也不過如此,麵對咄咄逼人的部族,有了殺掉他的念頭,“史醇是你的細作,那非壺的事情,又該怎辦?”
男人毫不在意的將刀提出來,捏著刀尖遞給娜日泰,“來,殺了他。漢人的古話,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史醇上前一步,“你們殺了我,非壺就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男人擺手,“回來了又能怎樣?他真的還願意回來嗎?他現在可是周國的座上賓。誰樂意回來當小將?”
娜日泰接過刀,正要了結了史醇,周國埋下的細作適時開口了,“殺了他,你呢?他是死了,你就真的幹淨嗎?你急著殺他,是不是要掩蓋什?為什其他人沒有回來,你卻回來了?”
男人回頭,“對啊,馮戈說得對。要死,那就一起吧,是不是啊,大汗。”
大汗睨了眼馮戈,“娜日泰是我的女兒。”
史醇側身給他們看手,“來,來看看我的手,你的女兒,就算可能是她的原因導致了這次失敗,大汗也要護著,那我呢?我為了給你們傳消息,為了救非壺,我手廢了!你們還不信我?”
男人不知道又從哪摸出來了刀,吹了吹刀刃,“大汗,一視同仁啊。”
馮戈再次開口,“既然大家都說自己是為了蒙古,那為何不和睦相處?非要你死我活的。”
看似勸說的話,為之後的猜忌埋下了隱患。誰都不願意退步,那就隻能各憑本事了。
男人將刀舉到眼前,大汗地頭像是擱在了刀刃上,“這事可不好弄啊,這開戰在即,誰還有心思去猜誰是細作?大汗,還是兩個都殺了好。”
都殺了也不能解決問題,都殺了,大汗一派心就有疙瘩,尋到機會,難保不會給男人致命一擊。
兩種結果,馮戈自然更喜歡前者,畢竟後者還有坐下來談的可能,前者卻是見麵的仇人,兩人說的話,真真假假,為了保全自己,難免會說點有利於自己的話。
帳中其他人像是聽不到,不停地切自己麵前的肉吃,半句話都不摻和,但目光卻在帳中打轉。
馮戈看著風向,緩緩開口,“你們被放回來,難道周國的人,沒有說什嗎?”
史醇慢慢向旁邊走了半步,心飛速算計著這話該怎說。娜日泰隻是冷笑,“顧明朝說,周國對我們蒙古有十足十的誠意,甚至是現在都還願意跟我們談一談。你們有人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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