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可以借劍。
為何不能借器道?
這原本不可為,至少是人界修士不可為,但陳平在煉器的天地法則的感悟早已在紫元仙功的作用下延展至上仙之境。
陳平的直覺告訴他或許可以。
至少值得一試。
陳平當即舉起七星龍淵劍,混沌判定劍神通施展之下,七星龍淵劍嗖地一聲飛起,淩空指向無心門。
凝神感知。
“可以。”
“果然可以。”
“借眾生之劍,也借眾劍之器道。”
陳平心中大喜。
道場中,安海原本一直在注目陳平破關,此刻突然感知到了一絲嗡鳴之聲,他驟然低頭。
擺放在身邊的那柄劍竟然在不斷震動,陣陣嗡鳴之聲不絕。
似乎受到了某種呼喚。
要脫鞘而出。
安海吃了一驚,自己作為化神九層的頂級修士,配劍自然不是凡物,可如今卻無風自動。
他一手抓向劍柄,注入靈力,企圖穩住長劍,但讓他驚訝的是這一舉措竟然無法讓躁動的長劍安靜下來。
離鞘之勢不可擋。
這可是認主之劍。
不隻是他的劍,安海還聽到了無數的嗡鳴之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他霍然轉頭,看到了身邊不少道友的法器都在不斷震動。
不止是劍,幾乎是所有的法器。
嗡鳴聲不絕於耳。
“借劍?”
海安猛然看向天梯的陳平。
“萬劍歸宗?”
“哎,終究不是出色的煉器師,無心門,靠蠻力不可能敲開的。”
“需要的是器道感悟。”
安海歎息一聲。
隻見此刻的陳平伸開雙臂,仰天怒吼“劍來”,道場上萬劍歸宗。陳平隨即忽地高高躍起,手握七星龍淵劍,猛地向無心門一劍劈下。
“”
一聲巨響響徹升仙穀。
在陳平一劍劈下的那一刻,安海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睛。
用蠻力破器。
蠻力越大,反噬越大。
不止是安海,幾乎所有人都不願目睹悲劇發生,不願再看到如同時光當初飛出天梯的那一幕再現。
所以在陳平一劍劈下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或閉目、或低頭,或扶額掩眼,內心皆一致惋惜。
然而。
隨著那一聲“”的巨響傳出過後,並沒有出現陳平倒飛的影子。
“無心門破了。”有人大呼。
這一聲驚呼打破了現場的寂靜。
安海豁然睜眼,看向天梯,陳平已經站立在了平台之內,那,原本被那扇門阻隔而開,而如今被陳平踩在了腳下。
不止是安海,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什?陳平劈開了無心門?”
“不是說聖器不同凡響嗎?就這…?一劍就劈開了?”
“果然大力出奇跡!”
很多人錯過了剛才的那一幕,沒有錯過那一幕的那些修士則隻看到陳平高高躍起,啟動萬劍歸宗法術。
然後就是道場中所有修士的法器全部來助,隨著陳平的那一招大力劈下,所有的法器同時劈向無心門。
他們看不到的是,在那些法器來助的同時,有無數的道韻從那些法器中流出。
夾雜著不同器道的道韻就這被陳平強行借取,猛地灌向了無心門上麵那些無人能夠看到的漩渦之中。
數以千萬的漩渦,被數以千萬的道韻填滿。
這是眾生一劍。
道場中,時光不記得自己第幾次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玉碑旁,碧元仙子原本手中捏著的是一顆極品複體丹,但此刻隻是怔怔的看著天梯的陳平。
天梯的陳平沐浴在陽光之中,筆直地站立在平台上,如鬆一般,天梯無風,但陳平的法袍無風而翻滾。
這個男人此刻是那的耀眼。
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男人。
另外一邊,百纖翎杏眼大睜,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自己的師父:
“師…父,陳大哥,他這是通過了這一關?”
“通過了。”青崖木然點頭。
她想起了當年陳平請求她出手幫忙攔住一個人的那一刻,那時的陳平還隻是化神六層,而現在,居然成為了第一個破開第一關的煉器大師。
也是唯一一個。
“太好了,我就知道陳大哥無所不能。”百纖翎喜極而泣,當即拉了拉花花公主:
“花花,纖翎和你講,當年纖翎還是築基期的時候,就曾遇到過陳大哥,那是在一個我青鸞王朝的煉神穀,當年,花花,花花…”
“啊?纖翎你說什?”花花公主回過神來。
百纖翎剛才看到了花花公主一直盯著陳平看,心想被陳大哥震驚到了吧,笑道:
“怎樣,陳大哥厲害啊。你就說我的眼光好不好?”
“啊?什。”花花公主茫然。
“花花,我和你說話呢,你一直盯著陳大哥看做什?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百纖翎不滿道。
“啊?沒沒有吧。”花花公主臉一紅。
百纖翎也不多想,隻是道:
“對了,你剛才不是問過如何和時光搭訕最自然嗎?纖翎給你想好了,直接去關心他的傷勢不合適,畢竟你們都不認識。你就說你也想煉器…”
“啊?搭搭訕時光?”花花公主看過來。
百纖翎:???
完全心不在焉呢。
也對。
自己看上的男人,明明是最強的煉器師,可如今在陳大哥麵前卻不值一提,失魂落魄也正常。
多安慰安慰就好了。
場外,穹頂遺址。
“破了,真的破了。”
“哈哈哈,陳前輩當真是我輩楷模啊。”
“太爽了,你看到升仙穀那邊那些人的摸樣了嗎?像吃了屎一樣難看,哈哈哈,陳前輩當真是厲害,沒想到比時光還強。”
“不是說時光當年1打6嗎?怎時光都拿不下來的關卡,陳前輩一劍就拿了下來?”
“之前誰說陳平遲到是害怕了不敢上場來著?又是誰說陳平之所以先調整第一關而避開陣法那一關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失敗找到台階下?”
此前幾個散布流言蜚語的升仙穀細作心道不妙,連忙就要偷偷夾著尾巴溜走。
不成想卻被人認了出來:
“就是他們那幾個,一直在長他人誌氣滅我等威風。”
“我懷疑他們是升仙穀細作。”
一個大漢將一個細作揪了過來:“來,你給我解釋解釋,什叫陳前輩會輸?輸了沒有?說啊,啪。”
“.…..”
“哈哈哈,此前那位妖族前輩說得對,我等散修憑什就一定弱人一等?現在看到了吧?唯一一個破關的就是我等散修的前輩。”
“我輩當自強,散修怎了?散修隻是另外一種修行模式罷了。”這一刻散修的底氣足了不少。
“此刻不談出身之分,陳前輩那是我人界之楷模。”
“陳前輩,我輩楷模。”
“陳前輩,我輩楷模。”
“陳前輩,我輩楷模。”
聲浪一聲大過一聲,上萬個修士喊著同一個口號,讓穹頂遺址震耳欲聾。
靈椅上,那個殘疾女修微微閉上了眸子,感受著現場的聲浪,她嘴角掛上了笑容。
回來了。
全都回來了。
此前誅仙劍們一次次的失敗讓所有心懷希冀的修士們墮入寒潭,澆滅了心中的火,也熄滅了眼中的光。
在這一刻,這份希冀感又回來了。
這是他們情緒的宣泄。
如果說一開始就由誅仙劍破了第一關,他們或許不會這激動,但此刻不一樣,此刻他們雖然依然不認為陳平能徹底翻盤贏下所有關卡。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終於贏了一關。
這在此刻已經是巨大的勝利。
……
升仙穀內,天梯。
陳平的麵前,盤腿坐在地上的小器臉色蒼白,抬頭望向璀璨的陳平,他的眼中沒有憤怒,反倒是有一份欣喜:
“這一劍,叫什?”
叫什?
陳平想了想,決定裝逼裝到底:
“這一劍,叫‘劍開天門’。”
劍開天門?…小器重複了一句,頓覺腦海中的頓悟之感豁然開朗,變得無限通透。
如果說在場的隻有一個人看清了陳平如何破陣的每一個詳細步驟,那這個人就是小器。
不止是看清,更是感同身受。
因為他本身就是無心門的一部分。
這一刻的通透,讓小器全身放鬆了下來,放鬆下來之後,原本壓抑住的血氣上湧,‘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升仙穀營地,穀主趙洗塵瞳孔蹙縮,感知到了什,當即取出了一件寶物。
那是一扇門。
隻是那扇門的門柱之上,一道裂紋猙獰而深邃,而且,那道裂紋還在向下延續。
“無心門裂了。”
“快看,趙洗塵手中的無心門裂開了。”
有人眼尖,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一幕。
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真的是無心門。”
“沒想到,陳平一劍,居然將無心門本體給劈開了,這…也太強了吧?”
“那可是聖器啊。”
“是下界古往今來僅有的兩件聖器之一啊。”
“陳平手中的那柄劍到底是什劍?”一個劍修疑惑道,旁邊的莫笑幽幽道:“什劍不重要,重要的是用劍的人。”
“對,沒錯,用劍的人。”
“升仙穀這下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攔住陳平不說,反倒是讓自己手中至寶出現了裂紋。”
“是啊,聖器壞了,你們看看,看看趙洗塵的那張苦瓜臉,心恐怕都在滴血。”
“.…..”
道場中,秋山仙子呼吸急促。
別人或許會認為陳平是‘大力出奇跡’,但她作為誅仙劍,可沒傻到這般認為。
她斷定陳平在他人看不見的地方做出了難以想象的巧妙破局動作。
作為誅仙劍,她更知道這背後的不易。看起來輕飄飄的一劍,但背後要付出上千年的努力,才讓這一劍如此完美。
…以前陳平一直沒參加陣法輪到,原來並非無意參加,而是把精力用在了煉器之上。
秋山仙子回頭看向安海…盟主,這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嗎?
天梯。
小器一頓,趙洗塵手中的無心門陡然飛出,瞬間出現在了天梯平台小器的手上。
“小器,你…”趙洗塵大驚,猛地一個動作起身,打翻了身邊所有的瓜果糕點。
但為時已晚,無心門已經回到了小器的手中。
隻見小器對著陳平匍匐一鞠:
“小器乃器靈。”
“無心門的器靈。”
“無心門不同於其他先仙,非被動認主。可自上一任主人仙逝後,無心門已經數百萬年沒有再認可新的主人。如今無心門選擇了陳道友,小器也選擇了陳道友。”
“如若不棄,小器願誓死追隨陳道友。”
“今後,陳道友便是小器的主人,也是無心門的主人。”
陳平算是聽明白了。
這一段話雖然很長,但總結起來就一句話——
——布飄零半生,未逢明主,公若不棄,布願拜為義父。
陳平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見小器已經回到無心門麵,陳平一手攝過無心門,並沒有專研,而是將其放回儲物袋,抬頭望了一眼上空。
繼續拾階而上。
從容淡定。
場外卻早已炸開了鍋。
安海揚眉吐氣,哈哈大笑:
“老趙啊,你還好嗎?你怎黑著臉?”
“別輸不起啊,不就是一件聖器嗎?不就是一件古往今來僅僅出現過兩件的其中一件嗎?不就是上可通天,下可偷聽他人心聲的先寶嗎?”
“沒什了不起的,老趙啊,你作為穀主,應該看不上這種俗物吧?”
“哦,對了,聽剛才小器的話,你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完成對無心門的認主?”
“不對啊?你這般為仙主充當走狗的大能耐之人,天賦卓越,未來不可估量,小器怎會不認可你呢?卻認可了平平無奇的陳小友?”
“這與你無關,一定是小器有眼無珠。”
趙洗塵臉色漆黑。
這一下是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無心門居然認主了陳平,要知道無心門已經數百萬年沒有認主任何人了,可無心門明明是他的,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是赤裸裸的諷刺。
“,別高興的太早。”趙洗塵養氣功夫不錯,盡管早已動了殺心,但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暴怒的神色。
這些最多隻是插曲。
終究,陳平不可能繼續贏得了下一關,聖戰還是自己勝利。
自己才是大贏家。
趙洗塵輕蔑地看向天梯,不屑道:
“看到沒?陳平還在往上登天梯,等到他在下一關歸道的那一刻,那無心門還會回來,小器還會回頭。”
此話一出,安海的笑容頓時僵住。
頃刻間扭頭看向天梯。
陳平果然還在登天梯。
陳平瘋了嗎?
“陳平這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啊。”安海低聲自語。
終究還是年輕氣盛了一點。
修仙各道,互通也互阻,很少有見到精通多門道則的修仙者,原因很簡單,天賦不一不說,最主要的是時間精力有限。
人界靈氣和道韻都相較於上古時代大為凋零,習修功法、法術等等都會較古人慢很多,也難很多。
能專研一個方向並取得潑天造詣就已經是佼佼者。
何談多個方向?
“要勸阻陳平停下來嗎?畢竟他若是失敗的話會將好不容易提升上來的信士氣給重新打下去。”一個長老擔憂道。
安海搖了搖頭:
“他為我誅仙盟道友掙回來的精神氣足夠多。這是他掙回來的,既然他想去,那就讓他去試一試吧,失敗就失敗,相信諸位能接受這一點。”
“好。”那長老不再說話。
“.…..”
誅仙劍席位上,莫笑碰了碰妹妹,認真道:“你剛才的那粒丹藥吃了沒?”
莫哭古井不波地看向哥哥:
“吃了一粒,還剩一粒,哥要?”
伸出了一隻細長的手,將那粒極其寶貴的丹藥遞給莫笑。
莫笑接過丹藥並收好,道:
“並非我要,而是留給陳道友。陳道友以前是陣法輔助劍,但聽聞從未參與過論道,想必就是在專研器道,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那接下來陣法一關對他來說必敗無疑,恐怕會受重傷。”
“明知必敗卻要去走一遭,這份勇氣難道不令我等汗顏,難道不應該將最好的療傷丹藥留給他。”
莫哭點點頭認同,但沒說話。
“還不快去?”哥哥莫笑催促。
“去幹什?”妹妹莫哭一愣。
“當然是去找其他誅仙劍、輔助劍要丹藥,要最好的丹藥,莫要讓他們吃完了,多多益善。”
“給陳平要?”
“當然。”
“哥怎不去?”莫哭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莫笑拍了拍自己的妹妹肩膀:
“這是你的機緣。”
莫哭:……
雖然無語,但她懶得思考問題,和她哥在一起的時候,通常都是他哥出主意,她執行,於是還是去收集了丹藥。
鑒於這些修士都認定陳平必傷,所以都慷慨解囊。
這一幕看在別人眼,自然是陳平凶多吉少的象征,讓不少人再次變得提心吊膽起來。
哎。
陳道友這一關恐怕難了。
秋山仙子看了一眼走到自己麵前的莫哭,駁道:
“你這樣舉措成何體統?讓別人看起來不是在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嗎?快不要收了,有盟主在,有長老在,陳平不會缺丹藥。”
說完,往墨哭托著的盤子麵放了一粒丹藥。
莫哭看了看秋山仙子放下的那一粒丹藥,又看了看秋山仙子,問道:
“那你為何放丹藥?”
“我…”秋山仙子一時語。
是啊。
這一關與誌氣不誌氣的沒有多大關係,陳平恐怕必敗無疑。
等莫哭走後,秋山仙子沉聲道:
“諸位,陳道友即將衝擊第二關,陣法關。”
“這一關一旦失敗必遭反噬,諸位都是有傷在身之人,倘若此刻退出,沒人會這怪諸位。可有退出的?”
倘若陳平沒有破第一關,他們或許還會對陳平衝擊陣法關抱一丁點希望。
可現在看來陳平專研的是器道,這第二關就變的希望渺茫。
想到這,此前因大勢裹挾著承諾前來輔助的一個黃袍女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道:
“秋山仙子,我此前受傷嚴重,此刻恐怕難以支撐,要不…要不我在場下…為諸位助威?”
秋山仙子一愣,她想過有人要退出,但沒想到是眼前這人,眼前的這讓是她堂妹:
“你不是受傷最輕的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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