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準備好所需的材料後，雅各布花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不間斷地重塑了王儲的身體，他找到了書房變成實驗室的一個角落，睡了幾個小時。

    當他醒來時，王子仍然不省人事地躺在工作台上，那些被用來重塑他的肌肉、骨頭、皮膚和頭發的人的遺體擠在一扇大馬賽克窗戶旁邊的地板上。

    他站在窗前看著日出，一邊嚼著醋栗餡餅，一邊喝著金盞花茶，他不知道西雷利烏斯是否真的會讓精靈挨餓。

    一分鍾一分鍾地過去了，那顆熾熱的天體沿著它在天空中沉重的旅程，把它的光芒灑在大都市上。他斷定顧問已經盡職盡責地給紀堯姆喂了一加侖血，而王子的再造身體仍在呼吸，雖然很淺。是出於自我保護還是對王室的忠誠，雅各布不能說，盡管他賭的是後者。

    正當他站在那沉思的時候，有人敲門。

    雅各回答說:“請進。”

    猶豫了一會兒，房間的門被推開了，西雷留斯走了進來。他那完美無瑕的白紫相間的長袍，現在袖子和裙子上都點綴著一片深紅色的水珠。

    “你們未來的國王還活著。”雅各布高興地宣布。“我看到你親自喂養了惡魔。”

    “你自己說過這是我的責任，”他陰沉地回答。他曾經高傲的表情現在是一種失敗和聽天由命的表情。

    “我們的交易現在已經結束。”

    “我沒有要求你在我的王子身上施展你的異端邪說。”

    “就當這是禮物吧。”雅各布回答，但從西雷利烏斯臉上的表情來看，他顯然不這認為。“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壯，並且能夠將他的基因傳遞下去。”

    “你是什意思?”

    “考慮到他的死亡情況，沒有我的幹預和糾正，他是不可能繁衍後代的。”

    西雷利厄斯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我不知道……謝謝。”

    “但願它能減輕我們之間的敵意，這樣以後你就不會有追查我的衝動了。”

    老顧問笑了，但沒有一點幽默。“如果我早知道我在和一個惡魔做交易，我就會更徹底地考慮我的合同。”

    雅各布抓起前一天準備好的一個罐子，遞給西雷利烏斯。他端了下去，麵的棕色糖漿湯晃動著。

    “他一喝就醒了。我會在那之前離開的。”

    顧問立刻俯身在王子的屍體上，把調製好的東西硬塞進他的喉嚨。雅各布已經離開了書房，這時從麵傳來了咳嗽和濺射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皇太子斥責老人的聲音清晰可辨。

    雅各布拉上兜帽，一隻手插在口袋，迅速離開城堡，尋找通往貴族區的最快路線。

    卡貝爾擦去臉頰上的血，但這隻使他那張肮髒的臉更髒了。一個細長的手一樣的生物躺在他麵前，它的腹部被他用骨手套攻擊的力量撕裂了。他感到不安的是，這個有著噩夢般的設計的生物，片刻之前還隱約像個人形。

    “這些和下水道的根本不一樣，”他評論道。

    西格用一隻鍍金的靴子踢了那家夥一腳。“u

    de

    ki

    g似乎真的想要巨人回到他身邊。”

    “heskel?    why?”

    “我為什要知道?”

    卡貝爾聳聳肩。他和金色的西格有一種奇怪的親緣關係，雖然用“友誼”這個詞並不恰當。當魔王認為他已經沒有用的時候，他並不幻想她不會把他開膛破肚。

    我似乎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交易了所有權……他自言自語道。當然，他總是可以嚐試逃跑，盡管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條路隻有死亡。人們給卡貝爾起了很多綽號，但自殺不是其中之一，事實上，他最常被比作蟑螂或老鼠，因為他有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自己的傾向。

    “那把武器是他給你的嗎?”

    “我認為這更像是租借，”卡貝爾回答。“不過我一般更擅長用弓。這是我第一次使用魔法，我覺得就連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也會用這個東西……”

    “那你為什不請財神給你一個蝴蝶結呢?”

    “你是在建議我向惡魔求助嗎?”

    西格笑了，意識到她的建議是愚蠢的。“無論如何，我們都注定要失敗。我想，你還是這樣吧。”

    “我的靈魂仍然是我自己的，”卡貝爾回答。

    “你完全確定嗎?”

    現在輪到卡貝爾笑了。“不是……”

    金色的光芒突然像雨點一樣落在他們麵前，一個惡魔在閃閃發光的薄霧中顯現出來。

    “你好,hoa

    dli

    gs    !它愉快地喊道，它的整個臉從朦朧的霧中走了出來。它的臉是用灰色石頭做的靜態微笑麵具，身體歪斜，腿粗，胳膊和軀幹瘦削。它的身體是由部分半透明的海綿狀橙色明膠製成的，如果它是人類的話，它的腹部和心髒通常位於雙核處，發出橙色的光。它似乎既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盡管卡貝爾已經見過很多財神的同伴，知道這是常態。

    “新訂單?”sig問道。

    “i

    doodily    !我叫薩爾，跟我來，不然我就吃了你!”

    凝膠惡魔歡快地跳躍著，沿著圍繞著財神領地的街道和小巷移動。

    西格和卡貝爾緊緊地跟在後麵慢跑。

    “我發誓，一個比一個精神錯亂，”西格評論道。他們已經戰鬥了好幾天，每一個新的對手都伴隨著一個惡魔的到來。然而，引導他們的往往是那些小小的貪心小鬼，所以真正的惡魔的到來是一個令人擔憂的跡象，預示著他們將遇到什樣的抵抗。

    從這一刻到下一刻，薩爾消失在一個角落，他們不得不開始衝刺以跟上。考慮到惡魔似乎不習慣空洞的威脅，如果他們落後，被薩爾吃掉的可能性似乎非常大。

    拐過街角，他們來到了一個小公園，公園中央有一個噴泉，麵有胖乎乎的天使孩子的雕像，他們興奮得像石化了一樣，圍著急切的水流跳舞。在這座雕塑建築周圍的一張長凳上，坐著一個人，他身上披著熊皮，遮住了裸露的皮膚。

    “還給我。”當他看到薩爾站在噴泉對麵時，他要求道。

    “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薩爾高興地回答，他那愉快的態度毫不動搖。

    那人從長凳上站了起來，卡貝爾立刻注意到，由於他的巨大體重，長凳已經彎曲和斷裂了。

    “這又是一個……”他抱怨道。

    他那張沒有眼睛的臉很光滑，向後縮著，所以從側麵看，他的頭骨幾乎是新月形的。當這個人形機器人長到接近3米的高度時，他的臉開始從下巴延伸到上唇。

    “還回去。”它又咕咕噥噥地說著，嘶啞的聲音把字行間弄得亂糟糟的，好像那是外語。當這個生物開始慢悠悠地向薩爾走去時，它那畸形的粗壯的腳踩在了腳下的石板上。

    薩爾無憂無慮地向人形機器人跳去。“膠質惡魔”猛踢一腳，躍過噴泉，用手臂猛力砸向人形的頭部，它的身體在運動中把粗壯腿上的重物移到了手臂上。

    撞擊把人形巨人折了起來，它光滑的額頭撞在噴泉的邊緣上。

    當薩爾著陸時，它的身體又變成了它開始時的奇怪比例形狀。貪婪惡魔剛一著陸，一條細長的四肢就像一根五米長的八指手指從人形生物的脊柱後麵射了出來，刺穿了發光的心髒核心。手指繼續撕裂凝膠惡魔的身體，然後在反擊時旋轉並穿透腹部核心。

    隨著一道亮光，薩爾的身體內爆，消失在飛濺的膠狀膠質中。

    “我想我們可能完蛋了，”卡貝爾不安地說，這時這個巨人在他們身上旋轉，他的身體像他們在他西部的家鄉做的紙裝飾品一樣展開。

    西格用她的金邊靴子輕輕推了推他的身體，歎了口氣。

    我有點喜歡他……

    她跪下來，小心地抓住他的手腕，從卡貝爾受傷的身體拔出骨護手。當他試圖對她說最後幾句話時，血跡斑斑的唾沫從他嘴冒了出來。

    “閉上眼睛，”她告訴他。“我會帶走你的痛苦。”

    他的大部分身體都躺在幾米遠的地方，但他的軀幹和左臂仍然附著在他的頭上。最後，奇美拉並不是太強大，隻是這個傻瓜運氣不好。這對西格來說並不是什新鮮事，她曾親眼目睹過財神領主的許多其他奴隸倒地，但當她把自己的金色假體放在他的太陽穴上，一股鮮血刺穿了他的頭骨，內部爆炸摧毀了他的整個大腦時，她感到一絲內疚。卡貝爾眼睛的最後一點亮光也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