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易材那畜生死了。”
聽聞此言,正在撥算盤的張掌櫃雙手猛地一顫,一把便把那瘦小的店小二抓了過來。
“閉嘴!你不要命了!”張掌櫃渾身顫栗,四處張望,唯恐那大逆不道之言被什人聽去招惹禍端。
所幸,這家酒樓味道一般,此時也不是飯點,空蕩蕩的大堂內隻坐了一個對著燒雞用力的少年。
“還不快去後廚再要一份燒鵝送那客官!”張掌櫃在小二腦門上輕拍一巴掌。
“掌櫃的,沒事!易材那畜生真死了,街上都在傳!”
“胡鬧!街上誰敢說這個,那不是找死!你再胡鬧,我就不管你了!”
“沒人逮!真的!不隻是易材那畜生,整個縣衙,所有的畜生都死了!屍體還在縣衙擺著呢!一個個的全都被人砍成兩半了!”
“你說真的?”
“真的!”
“沒騙我?”
“真沒騙你!”
張掌櫃那蒼老的麵孔哆嗦許久,終於大笑出聲。“哈哈哈哈!死的好,死得好!老天有眼,這一幫畜生終於遭報應了!”
但最後,他卻是以袖遮麵,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店小二臉上的喜色也逐漸退去,看著掌櫃那佝僂顫抖的身影,他也止不住歎了口氣。
那些畜生確實是死了。
而那些被他們禍害的人,也終究是回不來了。
但他們這些市井小民又能如何?隻能擦擦眼淚,彎下腰杆,小心且卑微的討一份生活。
羅然將那隻燒雞啃了個幹淨,放下銀子準備離開,耳邊傳來了一個溫和厚重的聲音。
“小友,不介意我坐這吧?”
不等羅然回應,對方便已經坐在了羅然對麵。
那是一個極為雄偉的漢子。
凸眼翻鼻,暴牙大耳。
最為獨特的便是那凹陷的、如同被人用重物砸過一般的額頭。
然而並沒有人會在意這些。
因為那漢子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氣質。
溫潤如玉,卻又剛猛勇毅。
你敬他,他便敬你,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會有什利益交纏,卻值得人去細細回味。
但若是輕賤於他,那滔滔怒火便有如山崩石落,定要將輕慢之人碾至粉身碎骨方為痛快。
所謂的君子氣質,說的大概就是眼前人物了。
酒樓內如此空曠,對方卻偏偏落座於此。
而且還是如此雄偉的一個人物。
所圖為何,羅然大概已經猜到了。
來的還真快。
羅然苦笑,沒有說些什。
“店家,來兩壺酒,所有的好菜都來一份!”
二人對坐無言,羅然望著那漢子,想要知道對方的態度。
而那漢子卻是臨窗而坐,望著下方那來來往往的行人。
不多時,整理好心情的小二把酒肉依次端了上來。
“小友,請。”那漢子伸手示意,還不等羅然有什動作,便從那燒鵝上揪下一隻油光閃亮、脂香四溢的左腿,一口便啃去大半。
“額……我剛剛吃過了。”羅然示意漢子注意下那堆在角落的雞骨。
“嗨,人之初生,如旭日朝陽,一隻燒雞又能頂幾個鍾頭。”大漢毫不在意的說道,竟是直接把那燒鵝整個抓起,豪氣萬丈的啃了起來。
羅然本是不餓的。
但坐在那漢子對麵,看著那狂放的吃相,聞著那香甜的油脂氣息。
終究還是按捺不住那逐漸沸騰的食欲。
學著那漢子一般,也不用什碗筷,抓起一條羊腿便大口啃了起來。
“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眼見羅然放開了吃,漢子大笑著拿酒壺跟羅然麵前的碰了一碰,一飲而盡。
而羅然也是不再客氣,抓起什便是什。
管他那多,有事吃完再說!
二人這一頓猛吃,卻是把那店家跟小二累的夠嗆,兜兜轉轉十餘回,足足幹掉酒樓半日存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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