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走了,可就無趣了。”
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楊肅和殷辰猛然回頭,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
被黑火轟得隻剩半邊腦袋的沙伏龍竟然毫無聲息的站了起來,僅剩的那一隻眼睛已經由栗色變成深紫。
“似曾相識的氣息?飛鳧功?是鑒山的孩子嗎?”沙伏龍輕聲問道。
殷辰本就懼怕老沙,此時見他詐屍,更加恐慌,汗都從兩鬢流了下來。
他想到剛才說的那堆話若是被老沙聽去,自己恐怕連“禁臠”都沒命當了……不由得兩腿發抖,但想到楊肅在側,方覺得安心一些,畢竟這位兄弟想來靠譜,而且據方才所見又比當年強大了許多。
他努力強作鎮定,不願在楊肅麵前出醜。
楊肅微微皺眉,全神戒備。
沙伏龍腦袋被轟,後心中鏢,更別提失血嚴重,怎能死而複生?
世上怎有人缺了半個頭還能活命?
更可怕的是,他起身站立自己全無查覺,——能在如今的自己附近做出這樣的動作而不被發現,世上幾乎無人可以辦到。
漢話說得流利了,還知道自己心法的名字,並且還開始套近乎,就如剛剛見麵一般。
不,這絕不是沙伏龍。
“你是誰?”楊肅盯著那顆顆紫色的瞳孔,問出了這個俗氣的問題。
“我是誰?哦……”沙伏龍低頭掃視自己殘破的身軀,“已經這樣了啊……”
他的話語氣輕柔,卻是用厚重雄渾的聲音說出,顯得十分詭異。
“這個蠻人怎如此不濟事,才幾天就被打成這樣,害得老夫又要挪地方啦,”他看了看楊肅,“是你做的嗎?鑒山的小子?不愧是出塵子教出的好徒弟,我的弟子當中就沒有你這樣實力的。”
“你……你是忘歸先生!”楊肅猛然醒悟,卻又無法理解,聲音有些發顫。
“不是吧,這衰!”殷辰也跟著喊出聲來,不知是說自己“衰”還是敵人“衰”,想來已是語無倫次。
“對對……老夫還沒自我介紹,有些失禮。既是要求你幫忙,理應作出解釋,嗯,我便是忘歸。”
楊肅和殷辰對視一眼,均倒抽了一口涼氣。
忘歸先生頓了頓,繼續道:
“自古以來,不論是皇帝王侯還是修仙野人,無不追求長生之法,卻無人成功。
任憑你仙法通神,這幅軀殼終究會腐朽,無論什丹藥也不能讓人青春永駐。然而若能心魂出竅,寄附在其他的軀體上,豈不是便相當於長生不死?
領悟到這一點後,我便開始閉關悟道,可是雖能做到魂遊天外,卻終究過不了多久就得回歸身體……現在想來也是好笑,若真身還活著,再怎樣實驗也是無用呀,……
就在老夫修習遇阻,精神錯亂的時候,這幫野人攻打了書院,為首的一個十分厲害。
在他們的侵擾下,老夫走火入魔,敵我不分,大開殺戒,將書院中人和海盜野人無差別的格殺,老夫自己的肉身也重傷瀕死。
豈知人死魂未滅,閉關修行終究還是有些效果,肉身死後我便迷迷糊糊附著於這海盜的身上,到現在恐怕已有好幾天了吧……隻是老夫修為不夠,一直沉睡不醒,直到方才才複蘇過來……”
楊肅的疑團終於解開,原來鏡花書院是被這倒行逆施的腦殘院長和沙伏龍一起滅掉的,全院師生肯定沒想到院長會突然發瘋,真是倒了血黴。
這種魂遊之術和自己的“鴉眼術”有些想通之處,但若想憑借這招獲得長生,簡直違背天理倫常。
忘歸以為自己在沙伏龍體內沉睡了幾天,而實際則有七年之久,直到宿體垂死,忘歸之魂才又活躍起來,可見這種長生之術簡直扯淡之極,自己非要等到宿體死時才被激活,然後馬上又要找新的容器,那長生一萬年有個屁用……等等,新的容器?
忘歸先生的左眼之中紫火閃爍:“年輕人,和你說了這多,作為回報你就把身軀借我一用可好?你比旁邊這位更加強大,更合我心意。”
楊肅道:“老師,你頭腦怎地如此不清晰?我越強大就越不容易死,我不死你就永遠沉睡在我頭腦中,長不長生有什區別?你理應選擇更容易死的那個,這樣您就可能更早被激活啦……”
殷辰怒道:“楊肅你他媽……”又趕緊轉頭向忘歸道:“老師,要不咱就算了吧,睡個幾十年就活躍不到一刻的時間,有什意義……”
忘歸聽了兩個年輕人的話,似乎陷入了沉思,不過很快便哀歎道:“你們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或許以後我還能進步呢,現下已沒有時間細想啦,隨便一個都行吧。我需要先將他打暈才能繼續操作,麻煩配合一下吧。”
楊肅臉上變色,暗暗後悔剛才完事了沒有早點走,不該留下喝那點破酒的。
若是逃跑,自己自然比殷辰跑得快,隻是把這個剛剛脫離苦海的家夥留下,未免太過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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