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係統自毀程序啟動。”
“是否破壞主程序?是。”
天岩戶房間充滿血腥味,負責進攻的長澤家人無一生還,屍體堆滿了地麵。此時的房間很安靜,唯有機械女聲自動進行著自毀程序。
白趕到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一切都結束了。
他不知所措地抱著天叢雲劍,仿佛是個回家拿到錢拚命趕過來,可集市卻已經散場的家庭主婦。
上次如此,這次也是如此,他每次總是沒能趕上。他想幫她,卻總是在命運的循環一次又一次跟她擦肩而過。
真是可悲又可笑的人生。
“延遲。”
一個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帶著絕對的命令感讓自毀程序瞬間減慢。
“你是……來找我的嗎?”友奈走到他麵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倏而搖頭,“不對,你是來找她的。”
謎語人般的話語從少女口中說出:“我認得她,在神主係統,我們曾說過很多很多話。”
“打開時間裂縫。”白把天叢雲劍放到友奈麵前。
“你不好奇她說了什嗎?”友奈沒有動,繼續提問。
“於我而言,沒有意義。”白的目光隻停留在神主係統上,“我要怎做。”
“那什是有意義的呢,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友奈的眼神露出一絲惋惜,“把她救回來,你又要何去何從?無論是人類還是人偶,總該有個行動目的。”
“不需要。”白搖搖頭,他不糾結理由,隻在意結果。
“那,彷徨的靈魂啊,我問你,作為打開時間裂縫的條件,你願意植入神主係統背負這所有罪孽嗎?”此刻,友奈的靈體和神主係統重新融合,天叢雲劍在強大的驅動力下熠熠生輝。
“願意。”
“可她說過,不要答應。”友奈搖了搖頭。
“我不知我生從何來,我隻知道我存在的意義——”白一把抓住天叢雲劍。
這一刻,腦海似乎有無數個聲音交織在一起,白不知道是誰在和自己一起說話,隻不過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瞬間達成共識。
他們異口同聲地一齊開口:
“罪孽,榮耀,這帝國的興衰存亡,一切的起始和終焉就由我來承受!為這無休止的命運畫上終結吧!”
巨大的白色光柱如利刃般破開雲層。大地之下,無數星星點點的螢火之光從草木之間,從屍體之上,從沉睡的意識緩緩聚集,那些滯留在世界各個角落的冰曜之力開始朝著那個光柱匯集起來,像是小溪匯入江河湖海。
聖女,帝君,白發戰神,神主係統,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從人們的記憶剝離開。同時,世界陷入沉睡,百年時光如白駒過隙,也許醒過來的時候,這個世界將四季如常,一切回歸起點。
漆黑的天穹之中,純白的光芒仿佛熹微初降,它在暗無天日的夜,緩緩地綻開了一朵純白色的彼岸花。
正中央,時間裂縫的大門緩緩開啟。
友奈看著那個身影進入時間裂縫。她回過頭,瞥了一眼屏幕,神主係統自毀率達到99%,即將刪除所有程序。
又一個文明結束了。
“快去幫他,他不知道路!”突然,友奈對著空中大聲喊道。
“你能記得我?”
虛空幻化出一個人影。
“一切都被神主係統記錄。”友奈笑笑說,“也許這次對我們而言是永無止境的輪回中的某一次……”
神主係統自毀程序不受控製地終於突破了100%。
“可是,對你而言——”在靈體徹底消亡的那一刻,友奈用盡全力對他喊道,“一切都是未來!”
未來。
他飛身而起,撲向那朵純白色的花,在時間裂縫入口關閉的一瞬,同所有的一切一起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她的過去,他的未來。
西曆2022年,秋。
被火焰包裹著的彼岸花依舊在神社如火如荼地開放著,仿佛隨著那些火焰一起舞動一般,即使下一秒就被灼燒化為灰燼。
木結構的紙拉門已經變得漆黑,那些回憶,那些關於“中村翼”的一切,都將隨著這場大火消失的一幹二淨——他一開始本就是這打算的。
室內,天花板上的吊燈電線外皮已經被燒毀,火焰舔舐著僅剩下的唯一根電線,搖搖欲墜。眼看著帶火的燈罩就要落到她的臉上,可被子的女人依舊安詳地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樣。
終於,電線斷裂。
就像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也斷了一樣,燈罩在重力作用下筆直地墜落。
突然,火焰一瞬間停止了舞動。不僅如此,仿佛周圍的一切連重力都失去了一樣,燈罩懸浮在半空。
但仔細看去,它依舊保持著下墜的姿勢,實際上是被一條穿透天花板的大冰晶凍結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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