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清泉鎮位於一處靜謐的山穀中, 鳥兒悠閑地在水邊散步，森林的野豬在星落湖池塘周圍，悠閑地啃著嘟嘟蓮。蝴蝶在草從中翩翩飛著, 偶爾落在草尖休憩片刻。

    在一處看不見的死角，突然冒出一股颶風將野豬和鳥兒淩空卷起, 與之同時發生的是一聲清亮活潑的歡呼聲：“好, 這下晚上的晚餐有了！”

    般若和空借住的屋子屬於小鎮內的一位小有名氣的廚師，麵對遠道而來的客人，房屋主人信心十足地表示要露一手, 可來到獵人的住處才得知，今天新鮮打好的獵物都已經賣了出去。看房主緊鎖眉頭, 空自告奮勇地要出去打獵，跟著獵人提供的方向指引來到這。

    現在打到的獵物，已經足夠廚師大展身手了。

    至於碰到這的神像後獲得了風屬性的元素力，就是意外之喜了。

    空拖著野豬回到屋子旁放下, 雙手捧成喇叭向著屋內叫喚：“大叔, 我打了一些野豬和水鳥，你看夠不夠！”

    話音剛落，臉上帶著些許皺紋, 一位雙眼熠熠，精神颯爽的中年人走出來。他將野豬和水鳥翻看一番, 稱讚說：“不錯, 這就是我們今天晚餐了。”

    不遠處，站在高處的般若看著相處氣氛頗佳的兩人, 複舉起手中的望遠鏡向雪上的位置窺看。蒙德城買到的望遠鏡質量並不算太好, 雖然可以望見雪山, 但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隻有雪白中一抹黑色格外明顯。

    定睛一看，依稀能看出是一條黑色的巨龍正棲息在雪山山頂，百無聊賴地扇了扇翅膀。

    看那條龍的身形，應該就是萊茵多特的創造物，魔龍杜林。

    般若閑聊時聽萊茵多特說過，杜林天性活潑，喜歡歌聲與一切明亮美好的東西。它曾數次想去地麵看看，但都被萊茵多特攔了下來。

    因為他身上流淌著劇毒，隻會給世人帶來傷害。

    可是如今，本該被萊茵多特約束，老老實實呆在坎瑞亞的杜林居然跑了出來。

    看來萊茵多特的情況不怎妙啊。如果她還擁有以往在坎瑞亞國度的崇高地位，和極大的話語權，絕不會選擇在這種微妙的時間放任杜林來到地麵。

    望遠鏡的鏡片中，那條懵懂的魔龍似乎正拿爪子撥弄著雪地的機關，然而一個用力不當，將芬德尼爾的城牆斷壁撞得七零八落。伴隨著一陣鋪天的雪塵，般若看到黑色的模糊色塊抖動一下，像是打了個噴嚏。

    “般若，來吃晚飯啦！”下方，空衝著般若的方向大聲叫喊著，聲音回蕩在小小的山穀內。

    “知道了。”般若朗聲回應，翻身從樹椏上跳下，拍拍身上的灰塵和落葉，踱步向溫暖亮堂的屋子走去。

    來到餐桌前，四菜一湯已經擺上了桌，壁爐內的柴火劈啪啦地燒著，時不時冒出一顆火星。廚師大叔哈哈大笑著從廚房內出來，將身上的圍裙解下，掛到門上。

    “來嚐嚐吧！我自信自己的手藝不會在清泉鎮內輸給任何人！”大叔自信地說。

    陶鍋下架著小爐子，鍋中的湯汁還咕嚕咕嚕地冒著泡。三人落坐後，空夾起一塊豬肉塞進嘴巴，肉汁隨著唇齒的擠壓溢出，輕輕一抿，肥瘦相間的肉塊便在嘴中化開。

    空對著大叔舉起大拇指：“很好吃！”

    “哈哈哈！我說的沒錯吧！”

    誇讚完廚師大叔，空注意到餐桌旁的般若似乎還在思考些什，碗中飯菜絲毫未動，他主動起身夾起一塊肉放到般若碗中，寬慰道：“先好好吃飯吧，不用著急思考那些事情。車到山前必有路，問題總會解決的。”

    大叔聽完空的話，眼中有些好奇，“你們是碰到了什問題？說來聽聽，我年紀大些，或許可以給你們這些小年輕出一些建議。

    幾百歲的空和三千多歲的般若麵麵相覷。

    小年輕？

    般若忍不住笑了，“謝謝了，我們遇上的事情有些麻煩，您大概沒有辦法幫上忙。不過，有件事情我還是想告訴你們。”

    大叔問：“什事？”

    空大約知道般若想說什，替他回答：“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到，有條黑龍落到了雪山之上。清泉鎮的位置離雪山很近，如果那條龍想，很快便能抵達這。”

    大叔說：“你們要做的事情，和這條黑龍有關？”

    般若和空點點頭。

    大叔沉默了很久，歎口氣，拿起湯勺舀了幾勺熱湯在碗，“你們說的這些，幾天前也有蒙德的士兵來提醒我們。不過那個時候，那條龍似乎還沒到雪山。”

    般若言簡意賅：“你們需要盡快搬走。”

    “沒錯。”空用擔憂的目光看著大叔，這位大叔的親切讓他十分有好感，“雖然目前我們在想辦法讓那條龍安分地離開這，但是萬一計劃出錯，清泉鎮便可能化為烏有，這絕非雞毛蒜皮的小事。”

    一隻小小的飛蟲飛進油燈，它在玻璃罩內轉悠了幾圈找不到出口，不小心撲哧一聲落入火中，化為灰燼。

    廚師大叔褐色的眼瞳出神地盯著油燈許久，平凡的臉龐上溢出幾分苦澀。他長歎一口氣，“我明白了。明天我會告知鄰，讓他們盡快拿上重要的東西搬走。”

    他本來興致十足的模樣，說完話後卻有些懨懨不語，吃了幾口就準備上樓回房間了，。

    “廚房還有水果。”大叔離開前說，“你想吃就自己隨便拿。”

    看著大叔上樓關上房間門，空換了個位置湊到般若身邊，垂頭壓低聲音，“……他看起來不太開心啊。”

    “正常。”般若喝了一口碗中湯，鮮美的味道蔓上舌尖，“在這生活了這長時間，會有不舍也是正常。他們會明白事情輕重緩急的。”

    想當年，歸離集為了誘騙奧塞爾白白送出之時，璃月的民眾何嚐舍得，但有些東西，必須為了未來的前進而放棄。

    空頭微微偏著，下巴支在交握的雙手上，“如果我們能成功將魔龍阻攔在雪山，就可以避免清泉鎮的毀滅了吧。”

    他站起來握緊拳頭，金色的辮子隨著動作在空中躍起，一臉堅定地說，“那就讓我們來阻止它吧！”

    這話說得熱血十足，幾乎讓般若幻視成熱血少年漫畫的男主角。

    般若咀嚼著飯菜，緩緩咽下，對空的發言不置可否。吃飽了，他將筷子放下，問空：“你不是其他世界來的嗎，怎看起來比我還積極。”

    空莫名其妙地看了般若一眼，“蒙德城絕大多數的人都很可愛，很友善啊。誰能做到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呢。”

    聽到這樣的話，般若碧綠色的眼眸中慢慢顯現出幾絲憐憫。難怪聽說另一個世界的空經常被牽扯進各種各樣的事件中，有這樣的性格，不被牽扯就奇怪了。

    罷了。至少對自己而言，並不算件壞事。

    “早點休息吧。”般若說，“既然立下這樣的宏圖壯誌，就要養好精神，這樣才能好好麵對明天發生的一切。”

    “好的。”空爽快利落的應答。

    房屋的燈都熄滅了。寂靜的夜晚，隻有開著小型音樂會，節奏韻律十足的響亮蟲鳴。

    伴隨著太陽從地平線露出臉龐，清泉鎮的上空漸漸飄出炊煙的香氣。般若伸了個懶腰起床，整理好東

    西下樓時，空已經等在客廳內。

    他看起來昨晚睡眠很好，活力十足，“準備好了嗎。我們出發了！”

    大叔從廚房出來，塞了一袋麵包在般若懷，他的黑眼圈有些嚴重，眼球中布滿了血絲，估計是因為昨夜思慮太多，幾乎沒怎睡著的緣故。

    “這些食物和衣物你們路上帶著吧。”大叔說，“雪山人煙稀少，氣溫很低，最好備些。”

    他看著眼前的青年和少年，語氣中滿是自責和無奈，“聽你們的說法，那條龍應該很難對付。確實如你們所說，我們這種沒有神之眼，也沒有武藝的普通人幫不上忙，隻有靠你們了。”

    “祝你們一路順利。”

    “謝謝大叔。”空沒有推辭，“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為了這些可愛的人們，他絕不會讓魔龍這樣的災禍降臨在這片土地。

    離開廚師大叔家後，般若和空來到昨日狩獵的山穀中。般若施展出草元素力，藤蔓從岩壁上鑽出，緊緊纏繞在兩人的腰間，他們幾乎不需要用力可以輕鬆的爬上山岩。

    空一手抓在石壁上，一手十分新奇的摸摸腰間的翠綠欲滴藤蔓，上麵的柔軟的葉片撓得他掌心癢癢的。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般若，“對了，昨天忘了跟你說，我發現我原來也可以用這個世界的元素力！”

    “哦？”般若拋出一個疑問的語氣詞。

    被空一提醒他才想起來，他和另一個空在層岩巨淵地下並肩作戰時，對方似乎確實使用了這個世界的元素能力。

    可他分明沒有神之眼，這便是外來者的特殊之處嗎？

    空眉飛色舞，快活地表情光讓人看著便心情好了起來，“你沒聽錯！有了元素力地加持，我能幫上地忙應該會更多。”

    般若輕笑著，鼓勵說，“那我就等著看著你大展拳腳了。”

    終於來到雪山山底，般若再次從袖中抽出望遠鏡對著雪山地山頂觀望，杜林依舊和昨天一樣停留在同樣的地方。

    望遠鏡上傳來被另一隻手微微往旁邊一推，空的臉幾乎和般若挨到了一起。他一隻眼睛閉上，另一隻眼睛努力地往望遠鏡麵瞅。

    “你確定它的位置了嗎？”

    “嗯。”般若等著空看完，將望遠鏡收回袖子，“已經確定了。”

    山頂的宮殿，就是寒天之釘所在的位置，通向目的地的路徑般若熟讀於心，但一路上機關眾多，山頂暴風雪劇烈，想要上去需要花些時間。

    他打開廚師大叔送的包裹，麵的衣物竟然是兩個毛皮大衣，穿上之後立刻暖和了許多。山底的氣溫不夠冷，空被厚重的衣物裹著，甚至感覺有薄薄的微汗。

    “大叔準備得真周到啊。”空說。

    般若點點頭，“我們盡快上去吧，趁那條龍還停留在原地。”

    芬德尼爾的機關發源於坎瑞亞古國，般若與萊茵多特熟識，又曾在這長久地生活過，解起機關駕輕就熟。空在一旁看得聚精會神，誇獎說：“般若你看起來很擅長解機關嘛。這一路過來好熟練啊。”

    般若頭也不抬，認真研究手下機關，回答說：“有一些不足為人道的小技巧而已。你如果要繼續在提瓦特大陸上旅行，也會遇見許多類似的東西。見得多了，也便學會如何解開了。”

    地底傳來機關零件轉動的哢噠聲，地麵的石板掀開，一個巨大的，如花骨朵一樣的機械從麵升起，緩緩綻開。

    機械的中心閃爍幾下，愈來愈亮，般若即使催生出藤蔓從機械拚接的縫隙中穿進去，空則眼疾手快地將單手劍用力一擲，準而無誤地插在即將發射炮彈的能源中心。

    巨大的機械還沒來得及做些什，便萎靡不振地低下了頭。

    “這是什？”空一邊將劍從上麵拔下，一邊問道。

    “一種會發射炮彈的機器。”般若回答，“它的弱點很明顯，還算容易解決。”

    兩人接著往上走，空能感受到周圍的颶風越來?越強烈，好似隨時都能將人卷走。冰雪的渣子劃過臉頰，如同刀割一般，盡管外衣上有巨大的兜帽，卻幾乎沒有起到任何遮擋冰雪的作用。

    空感覺自己有些睜不開眼，將小臂舉到臉龐前，總算能勉強看到一些東西。他眯著眼偏頭看向一旁的般若，他的情況和自己差不多，好似還更差一些。

    銀發青年的臉色蒼白，幾乎看不出血色，時不時地咳嗽幾聲，愈來愈劇烈。空聽得心驚膽戰，生怕他將自己的肺咳出來了。

    “你沒事吧？”等到風雪消停一點，空趕緊問他。

    “沒事。”般若的聲音有些模糊，“一點老毛病。”

    空將信將疑，他抬頭看向前方，問：“我們還要走多久。”